神秘时代的末路。把一切寄托在魔法之剑上、执着前行而忽视一切外在干扰的你,难道说真的忘记了吗?”
“神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已经是‘人治’的时代了。”
如果,这就是时代的选择的话——
染血的落日山丘。
头顶被残阳染成红色的天空,与脚下被鲜血沁为暗红的大地——这一切的悲景,并非名为阿尔托利亚的少女所导致吗?
并不是作为不列颠的毁灭者,而是为本就该灭亡的帝国、以人类之躯逆天延续了十数年的寿命。
放下吧。
阿尔托利亚。
已经……足够了。
故国的亲人,在耳边轻轻地悠然长叹。那集合了所有人的、同样的愿望,原来一直在耳边回荡了上千年啊……
“还没有清醒吗?真正的你,不是什么天选王者——而只是一个平凡的、连拿起剑都会感觉到厌恶的少女罢了。”
是这样……吗?
是了,就是这样的啊……
在拔起那把命运的石中剑之前……
被父王寄养在农户家庭中的少女,瞳子里倒映出的……是一方澄澈如洗的碧蓝晴天。
午后的阳光下,金发少女正靠着金黄的草垛小憩。那充盈于梦境之中的……难不成,是清甜的稻草馨香么?
啊。这才是……我心中的景象吗。
没有森严的铠甲、没有勇武的军队、没有无穷无尽的尸骸血海……作为战场之花盛放的王者,其实对那番光景深恶痛绝。
“扔了这把剑吧,Saber。”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金发少女,Archer的血眸里似乎带有淡淡的怜悯,对她这样说道。
……仿佛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被黑暗和绝望所压倒的内心世界里,忽然照进了一线曙光。
仿佛在向谁寻求着答案一样,Saber抬起素白的脸容,对火光摇曳间傲然而立的黄金身影发出了祈问。
“拯救不了自己的国家也没关系……改变不了既定的悲剧也没关系……我已经……可以安息了吗?”
“是啊,允许你。”
在炼狱红炎的映衬下,Archer的伟岸仪容闪动着粲然的黄金光辉,对少女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深红的目光穿越火海,透着冷酷的威严,那是君临一切的神子的赦免、以及绝无仅有的王者的温情。
“王捍卫了国家,而国家没有捍卫王,仅此而已。到此为止了,Saber。”
“是吗……这样就足够了。”
终于从永恒的诅咒中解脱出来,Saber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作为英灵的身体也逐渐变得虚幻。但是,与此相反的,终于释然的少女轻轻阖上了双眼,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安详的浅笑。
“已经够了……我……不需要什么圣杯来拯救了……”
柔和的金色光芒从她身上不断升起,散入高空,汇向了遥远的过去。绝美脸庞犹如被晨光的微熹笼罩着,那是亚瑟王流露出的温柔。
“这样就满足了吗,Saber?”
奇怪的是,作为最终胜利者的Archer却没有去取得圣杯。他不满地皱起了眉:“才刚刚得到了这么一点点渺小到寒酸的可怜救赎,你居然就已经完全满足了?”
“……Archer?”
翠瞳再度睁开,Saber茫然地抬起头,“那么,还能怎么样呢……”
“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了。在这不属于我的时代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呢?”
“哼,这真是问了一个愚蠢到无法企及的问题啊……”如同在面对一个不必回答的愚蠢问题,Archer轻蔑地摇头嗤笑了一声。
黄金之王高傲地仰着头,注视着眼前这个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女人——
“把剑放下,成为本王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