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姒谣早就明白,他不想说,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口呢。
文君玏睁开了眼,笑了笑,坐直身看她。她已不在看他,正出神于荷花池内印出的一轮明月,银晃晃的落在池面荷叶从中,似一颗明珠正在等人捞起,文君玏望了眼天,圆月,星光浩瀚,向着那池中一轮圆月掷了个什么东西,池中圆月便扭曲了起来,然后荡开一圈波光。
姒谣回神看他,文君玏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她身旁:“想什么?”好奇问她。
姒谣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萧钰的事太奇怪了,一定有什么他没注意却很重要的东西。”
文君玏想了下略有赞同道:“那是什么?”做了个请的姿势。
姒谣便起身随他走出了亭子道:“萧钰说过能将那味药添到他开的方子中那人便定懂岐黄之术。”
文君玏有些不赞同道:“何以见得?”
姒谣道:“药有相克,萧钰给太皇太后开的药很特别,药中药材相生相克,若是胡乱添加莫说内行外行也能看出有蹊跷,能做到天衣无缝又借刀杀人,这样定然有怪。太皇太后是否因中毒这事暂不能定断,而若是真有此事,以萧钰医术怎会不知?可这事却偏偏是之后才被挖出,可见这人是临时起意,只能说就在太皇太后入陵那段时间萧钰做了什么或发现了什么,只是他自己却没在意。”
文君玏点头道:“听来有点道理,只是这宫中太医加侍女医人数可不小。”
姒谣没有说话,表示赞成,想在这么多人中找到一个人或几个人实属不易。
文君玏又转回问道:“你真不好奇云朗的去处?”
姒谣撇了他一眼,见他正怪笑,回道:“他若活着此刻定平安,他若死了那也没什么好问。”她知道他费了这么都心思,若是活着他定然回找到他,并且很好的待他。
文君玏道:“你信我?”停下脚步,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姒谣也停下了脚步,没回话,直直的看着他有些惊讶的神情,算是默认了。文君玏呆呆与她对视了片刻,有些心安,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重又起开了步子,却不再说话了。
姒谣明白他行事虽狠厉,可他心性却是不坏的,他将话说的狠,将事做的绝,有些时候只是想要别人畏惧,作为君王,他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心慈手软,他虽像极了文意征,可骨子里他却还拥有着林映歆的柔软,特别是对在乎的人。姒谣突然发现他们正走的这条路不是去天露宫的,而是去太子宫的。文君玏也算有心,今天下了旨让她待在天露宫若是再在那过夜难免会起点风吹草动,于文君玏是无所谓,可姒谣却不如此,他今日寝于太子宫也算是堵了悠悠众口。不过姒谣心中明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到了宫门口,文君玏回身道:“明日一早你再去寻萧钰问问看,下了朝我待你去个地方。”有些神秘的笑了笑,并不给姒谣开口的机会便踏进了宫门。
长长的通报声中带着欣喜,随后姒谣便听到了冯姝言温柔的话语。姒谣回头向来处走去,心中有些苦涩。她知道,纵是今日文君玏没有回天露宫,他总有一日会寝在天露宫中,而那日,无论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她也会被所有人视作是文君玏真正的女人,一个侍妾。
刘太皇太后薨世,皇家一切嫁娶事宜皆不得举行,这是文君玏下的令。姒谣明白这旨意一来为尽孝,二来却是为她下的。文意诚是皇家,他娶妻自然列为皇家嫁娶,所以就算他有懿旨,他也不敢乱来。而姒谣一旦进入天露宫,其中的变故就难料了,一年,他足够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只是在这一年中她顶多只能算作文君玏的侍妾。
人算不如天算,姒谣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所有的事都在阻碍着他们,所有的人都在阻挡着他们。一年后,自己能否守住自己,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就算守住了谁人会信,就算信了,以她那残破的名声又怎能在嫁给一个王爷,就算是作为侍妾她都没有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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