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火麟因失了修为,浑身不再似从前那样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压制性的逼人气焰,仇家无法靠感应灵力找到他,也更便于隐姓埋名了。
转悠了几日,他便觉得轻松起来,安和城里郁郁沉沉之气尽消。
但让他头疼的,是那救人消罪的任务,这十几天以来,他在四周的山野小镇都转了转。不但没看到半个需要他搭救的人,反而因突然过起不问江湖事,优哉游哉的“退休”生活,而愈加地不修边幅,浪子气暴露十足,把自己弄成了个胡渣丛生,衣衫褴褛的野人模样。
其实买一壶酒,往山间一坐,一呆就是一天,这样的日子与他来说,也落得个轻松自在。如果不是因为手上还有未办的事,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这样过了后半生,也算是上天厚待。
但任务终归是要完成的,一来不想负了耄耋的恩情,二来也想凭救人这事,去审神司讨个宽赦,还他灵骨,去清天洞府看一眼尹封城。
如果没有灵力护体,清天洞府那苦寒之地,怕是没看着个边,便被冻死了。
可是要救人,还不是普通的救人,而是救人性命,即使他有这个本领,也需得找一百一十八个要死的人“配合”才行。
山里清净,除了入夜那几只猫头鹰啼地厉害,平常半只活物也不得见。得了这山的滋养,周边小镇更是一派安宁和睦,转了几日,连个吵架的也没看见。
南宫火麟喜欢在湖边喝酒,寻是想可能会有轻生的人让他搭救,但哪里有人轻生,来湖边钓鱼的老翁,浣洗的姑娘,倒是可以时常见得。
有一日,一个湖边浣洗的姑娘猛然看到他,可能是被他太过野性的样子惊艳到了,一个不小心掉到湖里。南宫火麟立马跑过去一把捞起了她,那姑娘在他怀了怔了半晌,红着脸奔走了。
等了好多天才得来个这样的机会,却也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是救人性命。
杀人容易,他有丰富的经验,驾轻就熟,可救人,怎么这样地难?
唔,这里太过太平了,转别处试试。南宫火麟终于还是忍痛割舍掉这山间太平,打算去更远更险恶的地方瞧瞧。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当天夜里,却让他碰上了这段日子里,最不太平的一件事。
那天夜里,猫头鹰依然是啼地凄厉,他睡意全无,仰躺在湖边一颗大槐树上发呆。忽见平静的湖面凭空升起三团暗红的火焰,并慢慢朝自己移了过来。他想着莫不是仇家寻上门来了,便一个翻身跳下树去,躲在下边灌木丛里屏住气息。
那三团火影影绰绰,悠悠荡荡地飘远了。
南宫火麟看不到那火焰了,暗嘘了一口气,从灌木丛偷摸出来,赶快离开了这不平静之地,往山里跑去。
深山里头雾气腾腾,凉风飕飕,很有些阴戾气息。南宫火麟走着走着,远远看到一个人蹲在那里生火。
他奇怪,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山林子里生火,真是好雅兴,便走近去瞧。
是个老头,佝偻身型,夜行衣,蒙面。
那老头察觉到有人来了,却也不抬眼看他,自顾自地拿枯枝扒拉着火堆,火星子烈烈地往上升,滋滋地烧得旺盛。
南宫火麟上前蹲在旁边看,如果是以前,他定会觉得有诈,先在远处查探谋划,待想出一百种防范以及攻击的策略,再行出动。但现在他对于思索一招一式,已经疲了,若是仇家,也不必在这里装神弄鬼,以他这样的废掉的身体,被取首级也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防范无用,倒不如先满足了好奇心再说。
他也寻了根木棍,在火堆里扒拉了两下,无甚新奇的,他最熟悉不过的火而已,便问道:“火这东西最是没劲,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熊熊壮阔,烈烈逼人,但灭起来,不过一盆水的功夫,便偃旗息鼓,气焰全无,有什么值得半夜来玩的?”
那人干笑了两声,操起一副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诡异的声调说道:“水分则涸,风分则息,冰分则融,木分则死,雷分则弱,土分则散。唯有火,愈分愈强。还不好玩吗?”
说罢,将棍子往远处一挥,火星子分散各处,立马又燃起几堆火焰,越烧越大,像枯树林里凭空升起的鬼火。
“老爷子驭火?”南宫火麟知道普通的火不会燃得这样容易,这样快。
“我不驭火。”那老头依旧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十年前一场劫数,保了性命,损了灵力,之后,便不再修灵了。”
“可惜。”
南宫火麟心想,这老头一定是个修为极深的高手。
有了这个论断,他心里的好奇也愈发得大了。若不修灵,何以如此轻松掌控火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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