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举国上下皆其乐融融。
陆修离十一岁时,北疆来犯,皇帝命飞虎将军夫妇亲率飞虎军,北上抵挡北疆,并封陆修离为飞龙锋亲战。
玄北之战历时五年,陆修离从一个女娃娃长成一个英勇的少将。素有“冷面罗修”之称。
后因飞虎将军夫妇在战争中身受重伤,最后之役由陆修离掌印挂帅,获得全胜,陆修离之名像灵脉之力一样传遍整个皓月大陆,震慑北疆,吓于南蛮,东离受惮。英名乍起,一时间,声名响于四洲之陆。
但英雄命短,红颜更甚,千百年来唯一出现的一位灵力可无穷行使,剑招可快如光影的飞龙将军却英年早逝,而早逝的原因,更是四洲之陆讳莫如深的话题。
话说沈蔚带回来这女子,以张婶的眼见来看,可真不是个普通人,虽看起来周身灵气枯竭,目不视物,但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真不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女子。
“沈蔚,看这天也阴了,乌云密布的快回去吧。”张婶看着渐黑的天色,对着男子说。
男子轻应了一句,慢慢地收拾好钢挖好的笋,放入篓中,大步的往竹林深处走去。
这一片的竹林,在男子的七绕八拐中,似乎像是活了一样的变幻莫测,处处相同,却又处处不同。走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又左右难进。在男子的左拐又绕后,看见不远处有一片竹屋。屋前有一口井,井旁的竹椅上坐着一名黑衣的女子,黑发飘影,颀长而又消瘦的身影,像一尊石像一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男子大步,坐着的女子听着来人的方向站起来。
“沈蔚?”女子轻声问,生硬的声音倒像是嗓子受了伤。
“恩。”男子轻声应道。
“你终于回来了,你又去挖竹了吗?我耳朵是不是比以前灵敏多了”女子向着来人轻声说道。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熟练的将竹笋用井水洗净,用力的将它挤出汁,挤进碗中。
“过来,继续敷。”男子深沉的声音,听不出来语气。
“阿蔚,我好好敷,别生气啊。”女子漫不经心地说。
沈蔚知道,叫他阿蔚的时候,就是在讨好他的意思了。小半年的,沈蔚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的这个陆修离,像飘过来的一阵风一样,完全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陆修离。
就想现在,双目失明的陆修离每天像个老僧一样,坐在竹屋外面的青石板上,一坐就是一天,无悲无喜,但他无法像陆修离一样,这样不在乎她的眼睛,他沈蔚,在乎陆修离身上的每一处,无论是失明的双眼,还是那颗千疮百孔,却故作洒脱的心。
陆修离心中暗叹,下次果真不能再说这种话了。
“阿蔚,那你明天可不可以带我去镇上?”陆修离的眼中含着药水,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朝向沈蔚。
沈蔚手中的碗顿了一下,说“可以。”
“耶,为了庆祝明天你带我去镇上,来,把这碗药水干了!”说着又要往眼里倒药水,沈蔚连忙把药水拿下。
沈蔚知道这个陆修离不是原来那个陆修离了,但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陆修离。或者说他爱的是哪一个陆修离,是当朝皇长女,生下便是黑发,灵承沂山,天赋异禀,神力通天的陆修离,记忆中那个神色冷峻,不苟言笑,治军有素,英名于世,人鬼共惮的陆修离。还是眼前这个记忆全无,古灵精怪,灵力枯竭,目不视物,毫无抵抗力与半个残废无异的陆修离。
“我昨天教你的剑法你有没有练”沈蔚问道。
陆修离脸上笑脸一滞,随后又笑起来说“阿蔚昨天耍的那套剑太帅了!”
“你不是看不见吗?”沈蔚笑问
“光听着就很帅啊。”陆修离故作镇定的说。
“那你练没练。”沈蔚继续问道。
“没,我记不住啊,你才拿着我手比划三遍,我哪能记得!”陆修离嘟哝道。
“你现在怎么这么笨那,你当年.....”沈蔚顿住了,神色一暗,当年什么呢,当年陆修离和李冬荣打架的时候,就偷学了几式李冬荣的剑招就把他给打败了,捏着李冬容俊俏的脸说他不行,还让他叫她师傅。现在的李冬容已经不是当年的李冬容了,而现在的陆修离更不是当年的陆修离了。
“你把昨日教你的剑招在回忆回忆”放下碗后,沈蔚转身进了竹屋。
陆修离手足无措的站在庭院中,她也觉得很委屈,当年,当年的陆修离,可你告诉我。我就是陆修离啊,现在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要回忆当年的我。
陆修离闷闷不乐的拿起竹椅子边上的剑,她不是故意的,可她就是记不住啊,相反的,她非常讨厌那些剑招。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沈蔚。是沈蔚告诉她,她叫陆修离,是沈蔚告诉她,他们是夫妻,也是沈蔚告诉她,他爱她,可是有的时候她感觉很奇怪,沈蔚爱着陆修离,却不是现在这个陆修离,她并不愿意练剑,可是不练剑,沈蔚又不开心。每次被沈蔚说着笨,光听他的语气,不用看他的神情,恩,她也看不见,她也知道沈蔚是有多失望。
“咕咕~咕咕~咕咕”白鸽在边上叫着。
“哈哈,咕咕你又来了,你是不是又来送信的啊,第一次见你真不好意思啊,差点把你给烤了吃了”陆修离扛着剑朝着白鸽的方向自言自语。
这时沈蔚出来,将白鸽拿了进去,进去之时望了她一眼,看着陆修离的笑颜,不自觉的咧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