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露宿,但是其随行的三百名朝廷官吏,皆是娇生惯养的读书人,此次又跋山涉水多日赶路,要是再没有好的住宿条件。
只怕这些官员早就出工不出力了。
而如今世道混乱。
天子已经多年没有成功南下扬州巡视了,所以这一处行宫闲置已久,贾瑛手持黄钺行天子之权,借宿在茱萸湾的行宫之中,也不会有人敢反驳。
行宫位于高旻寺西侧。
三面环水。
虽然多年无人留宿,但是其规模奢华程度却是丝毫不亚于贾府的大观园,毕竟是太祖皇帝南巡多次留宿的行宫。
自然不是普通俗物。
正殿。
扬州城大小官员,还有当地有声望的乡绅代表,全都汇聚于此。
所有人都是清楚这次贾瑛来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这些人偏不信邪。
想要先从贾瑛这里试探一下口风,然后再作商议。
“秦国公到!”
下一秒钟。
只见无数甲士从驰道上鱼贯而入,几乎是十几息的时间,便将整个行宫内外给包围起来。
杀气腾腾的黑甲将士。
直接让在场的一两百来号人全都噤声不敢有动作。
随后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
终于是看到了他们等待许久的正主。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蟒纹华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虎步而来,一路按剑而行。
虽然没有戎装护具。
但是那造型独特的黑色湛卢剑。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况且。
如此年轻就能够穿戴蟒袍、手握重兵的男子。
估计整个大乾朝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来到宫殿。
贾瑛一步一步踏上玉阶,再次回头朝着殿下看去的时候,忽然间有种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怪不得庆隆帝在德阳殿的时候。
总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当一个人居高临下俯视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估计任谁都会充满自信和王霸之气。
看着那个独一无二的王座。
贾瑛强忍着想要坐上去的冲动。
这时候可不能表现出不臣之心。
怪不得没人能够拒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大字。
史书浩瀚如烟。
只有四个字“争当皇帝”!
谁不想成为天子?
贾瑛深吸了口气,旋即站在高台上望向下面的扬州城官员,旋即沉声道:
“本公受命于天子,从即日起,扬州城执行新政!”
“各地官员都要尽快熟悉新的税收制度。”
下面的官员陆续交头接耳起来。
其中一位士大夫更是直言道:
“我等早已经习惯了旧的制度,新政?我们熟悉不了,也不会熟悉!”
“历朝历代,人丁税的制度已经执行了上千年,这时候让我们突然改过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身后不少人都附和起来。
看样子。
早就打算不交钱了。
贾瑛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
“大将军是要动手砍了我们的脑袋吗?”
“要是大将军将我等的脑袋都砍了去,那谁来执行朝廷颁发的政令?”
“执行新政不行,大不了就是一死!”
一个接着一个。
全都是硬气得很。
这些士大夫依仗着法不责众,就是摆明了要耍无赖。
贾瑛嗬嗬一笑,十分不屑道:
“你这人倒是有些骨气。”
“出身哪个名门?”
为首身穿深色官袍的男子,旋即昂着脖子十分得意道:
“在下乃是扬州陈氏家主,陈公之后陈文远!”
贾瑛稍稍有些惊讶道;
“不曾想你这歪瓜裂枣竟然是陈公之后?”
“只可惜陈公乃一代名相,不知道你有几分陈公的气节?”
“你要是真有骨气,那就自己效仿陈公之举,直接自行撞柱求死明志!”
本来陈文远还傲不可言。
结果贾瑛这两句话直接说得他面红耳赤。
他虽然是名相之后。
但是死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才舍不得就这样枉死。
贾瑛也是难得笑出了声,突然劝道:
“诸位也不必惊慌!”
“本公虽然杀人无数,但那是对外族之人,对于在场的诸位读书人,那自然是不能如此动粗的。”
众人闻言立即有了底气。
心中暗道贾瑛这是要服软了?
果然他们刚才的反抗还是有效果的。
结果。
贾瑛却是突然笑道:
“在诸位与本公闲聊之际。”
“本公麾下的虎狼之师已经进城,想必在场诸位的家眷,现在应该全都是在陆续赶往茱萸湾的路上了!”
“不愿意执行新政可以,那就全都留下来。”
“等诸位什么时候熟悉新政的律法了,将该交的税钱都交了,再回去不迟!”
法固然不责众!
但是有时候吓人要比真杀人更恐怖!
本来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两百来号人。
顿时就蔫了下去。
这才第一天。
就直接被偷家了?
他们预想过贾瑛当众暴走杀人的场景,但是没有猜到,贾瑛会将他们的家眷全部抓起来。
直接打得他们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