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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看一眼百里安皱在一起的脸,还是心软了,摆了摆手,“去吧。”
百里安出了尚书房,去方便了一趟,回来时,忽然听到细细弱弱的哭声,那哭声是从尚书房后面传来的,被那雨声所遮掩,所以有些听不清楚。百里安循着哭声过去一看,见那地上趴着半个人,为什么说是半个人,因为那人还是一半的身子卡在墙壁的另一边。
这雨下的太大,地上都有了些积水,那个人卡在洞里,撑着的胳膊都陷在泥泞里。
那人体型太过熟悉,百里安一眼就认了出来,“何朝炎,你……”
何朝炎仰起头,脸上都沾了些湿泥,头发沾在那白胖的脸上,看起来滑稽的很。他看到百里安,又挤着一张脸嚎啕起来。
百里安看他脸上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撑着伞走过去,“你怎么又卡在这了。”
何朝炎也不说话,张着嘴就拼命的哭。
百里安实在是嫌弃到了极点,“你还有脸哭,上回就说了,让你少吃些。”
今天这雨下的太过突然,何朝炎在这,不知道都淋了多久了。
眼看着一个小胖子在自己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百里安是又想笑又觉得他可怜,他撑着伞站在他旁边,他伸出一只手去拽何朝炎,但他又能有多大力气,拽了半天也没拽动。
何朝炎手掌都在泥水里泡的发白。
“要不我去叫太傅?”百里安也有些发愁。
何朝炎把头摇成拨浪鼓,他想说什么,但他刚才哭的打嗝,说的话百里安一个字都没听清。
百里安绕着他转了转,看他压在身下的淤泥,道,“你把这泥巴挖开一点,再试试能不能爬进来。”
何朝炎依言将身周泡的发软的淤泥推开,而后真的像个泥鳅一样从这狗洞里爬了出来。只是他这个模样比那两人都要狼狈,身后被雨水打湿,身前又沾满了湿泥,但好歹哭声是止住了,抽噎着望着百里安。
百里安看他这副模样,将伞递给他,“你回去换套衣服,我去跟太傅说。”
何朝炎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百里安一起站在屋檐下,“那太傅会不会罚你?”
百里安就故意说,“会啊。”
“那我不回去。”何朝炎说。
百里安将伞塞给他,“哎呀骗你的,快回去吧。”
何朝炎看百里安脸色不似作假,才终于将伞接了过来,而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百里安回了尚书房,他刚一坐下,一旁的太子就凑过来问他,“你好些了吗?”
百里安看太傅望过来,也不说话,就向着太子摇了摇头。
太子分不清他这摇头的意思是疼还是不疼,又将头偏过来一些,这时太傅忽然走过来,太子这才坐正。
过了一刻,前门忽然被推开,正在讲课的太傅回过头,见何朝炎站在门口。
何朝炎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是头发还没干透,还在往下滴着水,太傅还没说话,他就乖乖的走过去将手伸出来。
太傅又打了他两戒尺,才将他放回来。他那两个小跟班凑过去想和他说话,被何朝炎一眼瞪了回去。
到放堂时,何朝炎又来找百里安,只是他还没来及和百里安说几句话,柳青芜就过来接百里了。别的皇子公主,都是宫中婢女太监接送,只有这六皇子,每回都是娴妃亲自过来的。
“今天是皇儿生辰,汝烟在宫里煮了长寿面。”柳青芜抱着百里安坐进轿子里的时候,太子听到了这一句。
生辰吗?
……
长乐宫里,几个宫婢端着各色糕点佳肴摆在桌上。那些糕点故意做成动物的形状,一看便是为了讨小孩的喜欢。
百里安正坐在柳青芜腿上吃长寿面的时候,门口忽然来了几个东宫的太监,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柳青芜听是太子送来的,心里更是疑惑,揭开盒子一看,见是一块雕成兔子模样的玉璧。小小的一块,雕的活灵活现。
柳青芜道了谢,将那玉璧捧出来,见那玉璧还是用一根红绳串着的,就将它戴在百里安胸前。等那些送礼的太监走了,柳青芜才问百里安,“皇儿,你与那太子如今是什么关系?”
她听闻太子喜欢欺负小皇子,但这今日送玉璧过来,是什么心思?
百里安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自己与太子伴读关系尚好,太子是爱屋及乌,柳青芜听完,心头的疑惑才散开一些。太子若是和皇儿关系好,那以后在宫里,也可免皇儿受别人的欺辱。
百里安想法和柳青芜差不多,他握着挂在胸口的那个玉璧,也暗暗做下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