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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拆开信函,映入眼帘的,就是百里明华清隽的字迹——这些年来,他也从未间断过和百里明华的联系,两人虽明面上不走动了,但私下里感情愈发深厚,百里明华愧怍当初皇后毒害百里安的事,所以不宜再来见他,只在私下里书信往来,如今皇后逝去,他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想要见百里安的心情。
信上称呼百里安做六弟,说的也都是些家常话,只是信上又提了他要守完灵之后就要成婚的事,只寥寥几笔,看得出他连娶的是谁也不在意。
百里安回信恭贺一番,心里也有些美滋滋的,在他这些年的不懈努力下,与那太子的关系,真真变成了比一母同胞的兄弟还要亲厚,只等他以后荣登大宝,赐自己一个闲散的王位,满足他游戏花丛,畅游山水的心愿。
回完太子的信,他又想起还有一个还在同他置气的玉真公主。百里安只得又去找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今日又在御花园中,百里安找去的时候,见到她与一个年轻的公子说话,那公子看来是哪个大臣的儿子,只是应该还是头一回见玉真公主,被玉真公主的眼睛一瞄,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百里安也听闻玉真公主母妃替她在青年才俊中甄选驸马的事,见两人说话,就不想坏人家好事,正欲退出去,玉真公主却眼尖的看到了他,叫了一声,“皇弟——”
百里安还没反应过来,玉真公主就扑到他近前,挽住他的手臂,只留下那年轻的公子站在那里。
玉真公主也是实在不想同那些结结巴巴的人说话,摆了摆手,“我皇弟过来了,你就先退下吧。”
百里安这才知道玉真公主是拿他当挡箭牌了,但他昨天又惹了玉真公主生气,今日这挡箭牌他还非当不可了。
那公子看了玉真公主一眼,又看了百里安一眼,视线莫名顿了顿。
玉真公主已经挽着百里安走了。
等到了无人的地方,玉真公主才甩开百里安的手,转头往回走。
百里安今天过来,就是要哄她不生气的,从后面拉住她,“还在生气?”
玉真公主哼了一声。
“那你是又要去见那些青年才俊俊卑倮锇补室獾馈
玉真公主果然扭过头来,皱着眉头抱怨,“谁要见他们,一个个都烦死了——说话又结结巴巴的,我跟他说,天上是月亮,他们也说是是是。”
百里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玉真公主眉头皱的更紧。
百里安生为男子,自然知道那些人为何是这个模样,“皇姐,你也不能怪他们——谁叫你,天姿国色。”
哪个女子不喜欢别人夸她,玉真公主这样高傲的女子,一样被哄的消了气,“你昨天还不是说,我没你看见的哪个女子漂亮吗?”
“皇姐可不要胡说,我说的是,你和她是不一样的漂亮。”百里安道,“她是牡丹,你是月桂——牡丹艳丽倾城,宜于把玩,月桂绝俗脱尘,只可远观。”
玉真公主唇角弯了弯,知道百里安在身旁,又抿成一条直线。
百里安温声道,“皇姐,别生气了。”
玉真公主挣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以后不许当着我的面,夸别的女子。”
百里安心里想笑,面上还是应承下来。到底是女子爱俏。
两人走走闹闹了一阵,玉真公主忽然灵光一现,道,“我昨天听那个人说,四皇弟宫中养了几个胡人,我们今儿正好过去看看。”
百里安知道玉真公主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年幼时喜欢和太子对着干,长大了,更是谁也制不住,听她想到哪说到哪,就道,“去是可以,只是惠妃……”惠妃在宫中不喜和旁人交际,为人又沉默寡言,宫中几乎没有和她亲厚的妃嫔。他们若是贸贸然前去……
玉真公主年纪尚幼,还不像百里安那样深谙世故,惠妃不得宫中大部分人的喜欢,但她见过的几回,惠妃温和亲厚的模样在她心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听百里安口吻,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惠妃性子温顺,只是孤僻了些。我们前去也没有什么要紧。”
百里安心中还是有些惴惴。
他从前和何朝炎在那广和宫里见到惠妃,那戴着金色面具,双腿残疾需要被人抱在怀里的四皇子,和面无表情的惠妃,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历历在目。后来何朝炎离宫,太子侍奉病重的皇后,他偶然闲逛时,也路过过丝竹不歇的广和宫,只是每一回,都觉得那广和宫中透着一股子阴气。
“你去不去?”玉真公主有些不满百里安的迟疑。
百里安心中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当初他年幼,小孩子的心理太敏感了一些,广和宫中人来不休,哪里有什么阴气,况且玉真公主也说了,那惠妃性子温顺。思及此,百里安就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