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还有一颗大珍珠。
哪里会有男子,花这么多钱,替一个伶人赎身。锦姑一下子呆了去。
“公子,你不必为我如此破费的。”妙音哪里不知道那一袋子东西价值几何。
百里安回头对她一笑,“千金不敌你一笑。”
妙音在这红尘之中,见过了多少薄幸男儿,自己说着不信,却又等满心企盼。如今真的,让她等来了。
锦姑拿着一袋子金叶子正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百里安已经带着妙音正要出门去了。妙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百里安手中挣脱开。
百里安一时诧异。
妙音道,“公子,我房中还有些东西。”
百里安展颜,想着妙音应当还有些压箱底的私房钱要带上,温声道,“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妙音上了楼,只是一会,又跑了下来,她手上只拿着一卷画。
“这是公子赠我的,妙音舍不得丢下。”妙音道。
百里安看她这可怜可爱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但现在这么多人,他又不好做出太过越矩的动作,怕损了妙音的名声,就应了一声,带她走了。
守在流光画舫外的奴才见到百里安出来,迎了上来,“主子。”
主子这个称呼是百里安吩咐的,他一个皇子,一出宫就这么招摇不太好。
妙音本就知道百里安出生大家,现在见他带了仆人过来,更是忍不住揣测起他的身份来。
百里安将他带到皇上赐的府邸里,因为门前的灯笼还没有挂上去,又是天色昏暗,妙音一时没有看清上面挂着的匾额上的字。
百里安带她进来,叫人去准备晚膳了,等待的功夫,百里安坐在桌前望着她。
妙音手中的画轴,早就被百里安取下来,放在一旁了。妙音被他看的面色发红,“公子看什么?”
“看你后不后悔,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都敢跟我走。”百里安故意吓她。
妙音道,“妙音没有什么好骗的。”
百里安这下终于忍不住毛手毛脚了,他搬着椅子靠到妙音身旁,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望着她绯红的面颊,想要调笑两句。不想外面送晚膳的奴才进来了,他咳嗽一声,只得端正了坐姿。
妙音绯红的脸颊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晚膳都是些清淡的菜色,百里安怕妙音不喜欢,又增了几道荤菜。
百里安替她布菜的功夫,门外忽然有奴才禀报,“主子,玉真……”
百里安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噤声。
“玉真来了?”百里安知道出宫玉真会来看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奴才应了一声。
妙音看到了百里安刚才那个小动作,以为那是百里安私藏的人,她来时,心中便做了最坏的打算。若他有家室……
百里安看妙音黯淡下来的神色,知道她误会了,正要开口解释,妙音按下筷子站了起来,很是通情达理道,“妙音先退下了。”
他还未作答,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妙音身子一闪,躲进了屏风后。
玉真公主紧跟着走了进来,让百里安没想到的是,罗闻佩也与她同行。
“皇弟——”玉真公主一看见百里安,都恨不得要扑上去。
百里安心里记挂着妙音,就没有那么热切。
玉真公主恍无所觉,牵着他的袖子,“真好,以后我就又可以来找你了。”
“我在宫里时,你不也来找我吗。”
“那怎么一样,皇弟在宫里,我就不容易进宫去看你。”玉真公主拧眉。
百里安见她一口一个皇弟,知道自己隐瞒不过了,就道,“皇姐这段日子,有不开心的事吗?”他想起御花园里见到的玉真公主,那一天的玉真实在反常的很,但眼前罗闻佩也在这里,百里安总不好开口去询问。
“不开心?”玉真公主想了一会儿,“有啊。”在宫外见不到百里安,她便不开心。
百里安以为便是那一天她反常的缘由,“现在好些了吗?”
“嗯。”
玉真公主应完,看到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就问了一声,“皇弟是在和谁一起吃饭?”
百里安刚才给妙音布菜,自己的碗干干净净的,“啊,我猜皇姐要过来,就命人多准备了一副。”
玉真回头看了一眼罗闻佩,“驸马也来了。”
“我再让人去准备一副就是了。”
玉真公主正巧没用晚膳,坐下来之后,发觉碗筷旁还有一个画轴,她拿到面前展开一看,见是一副灼灼的海棠。
“这是——”玉真公主问完,就看到了罗闻佩在下面的落款。
百里安道,“这是驸马所赠。”
罗闻佩的目光凝在画卷上,而后又望着百里安。
“我喜欢的很,就带到这里来了。”百里安道。
玉真公主看了驸马一眼,默不作声的将画又放了下来。她现在才想起,这些年,自己从未送过百里安什么东西。驸马一幅画,都能叫他珍藏。其中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没想到六皇子还收着。”罗闻佩今日过来,只是想见一眼百里安。
见到了,却发现比不见还要难捱。
那段时光,就真的仿佛一场梦境,梦醒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是天渊。
百里安勉强笑道,“驸马的画作,我怎会任意处之。”
若不是眼前有玉真,罗闻佩都恨不能伸手碰一碰他。
百里安心中有愧,便在罗闻佩望过来的时候,抿唇笑了一下。
他一笑,罗闻佩的目光,便也如波光粼粼的湖水一般动荡起来。
说了一会儿闲话,罗闻佩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着,玉真公主喋喋不休,百里安习惯了,便一直在回话。说了一阵之后,玉真公主探身抓住百里安的胳膊,“皇弟,我听母妃说,父皇现在有意偏爱四皇兄,是真的吗?”
这问题百里安哪里知道怎么回答?
玉真担忧道,“你说,父皇会不会将皇位传给四皇兄?”
百里安扯了一下玉真的袖子,玉真知道他是顾忌罗闻佩,便道,“驸马不会说的。”
百里安也不知玉真为什么会这么信任驸马,但她都说了,自己不回应便显得像是防备罗闻佩似的。
“自古承袭皇位,皆是立长子。”
“可是,父皇当初继位,也并非是长子……”
这也是百里安担心的。现在被玉真说了出来。
“宫里的事,随他们去吧。”
玉真看他不愿再谈,也换了话题。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玉真公主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百里安将他们送走之后,回来见妙音还躲在屏风后。
他过去一看,见妙音低着头,“怎么了?”
“你竟然是皇子。”
百里安本来不愿告诉她的,但想着妙音以后迟早都要知道的,便没有争辩。
妙音本是爱慕他,现在知道百里安的身份之后,那爱慕便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别想些有的没的,我也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百里安知道她心中所想。
但即便他这么说,妙音还是不能安心。
倘若百里安真的只是一个寻常公子,哪怕他家中有妾室,她也愿意……但,他竟是皇子。
百里安又安抚了他几句,正要动筷时,外面又来了传信的人。那人穿着宫里的衣裳,百里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认不出来。
“六皇子,我家主子知道您出宫了,派我过来给您送些东西。”那奴才道。
百里安记不得他了,“你家主子是谁?”
“四皇子。”
百里安先前还去广和宫走动,但因四皇子常伴病榻前之后,他就很少见到他了。没想到他竟然也得到了自己出宫的消息。
宫人往旁边一站,身后两个奴才便抬着一个梨花木的箱子进来了。
百里安揭开一看,见里面竟是满满一箱子的莲花。那莲花儿上还带着露水,只张开微微的花苞。摆在一起,竟有一种争奇斗艳之感。
“四皇子说,六皇子从前想看莲花,原准备与您一同去看,但不想您先一步出宫了。”奴才道。
百里安看那箱子里的莲花,有些咋舌,御花园里是有荷花池,但所种的荷花并不多,四皇子好像将荷花池里的荷花都摘来了一样。
“你回去和皇兄说,以后有机会会去看的。劳皇兄费心了。”百里安将箱子盖上。
那宫人好像早知道百里安会说什么,继续道,“四皇子说,与您两月未见,已是思念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