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何朝炎的手腕上传来。
那是一串红绳穿着的金铃,因为佩戴的时间太过久远,那红绳都褪了色,在他褐色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像是印记的细细痕迹。
“安安,我想和你在一起。”
仿若还是当年,在尚书房里读书的时候,在那个雨天,百里安撑着伞走到他面前。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即便他没有现在这样好看,在他心里,也是无人能比的美貌。
“和我在一起吧。”
百里安被他握在手中的一处,也因他反复的抚慰,有了些微动静。
……
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人为扫开的痕迹了,勒马止步,抬首就可以看到金匾上上书‘应城’两个大字。
驾车的人回身禀报,“将军,到应城了。”
仍旧无人回应。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一路走来,将军一直都在马车里,实在是有些奇怪了。往常,将军都会下来骑马,腾地方给皇上小憩的。
莫非出什么事了?
心里这样臆测,那禀报的人大着胆子将车帘拉开,天已经亮了,白光一下就照了进去。
埋在被褥衣物里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有一双腿,压在狐裘上,脚腕上那一圈红痕,格外的引人。
何朝炎袒露着上身,坐在旁边,低头像是在同他说什么。
昨夜被风吹出来的香气在此刻浓郁到能叫人分辨出其中欲望的味道。
何朝炎看到那照进来的光,抬头望过去。眉宇间还是和昨天一样,却带着一种足之感,“何事?”
赶车的人不由心虚的低下头来,“将军,到应城了。”
何朝炎看一眼闭着眼的百里安,以为百里安只是累的昏睡过去,神色平淡道,“知道了。”
昨夜是将军慌张的要赶路,怎么忽然一下,就变了一个模样呢?
“你们也赶了一夜的路了,进城找家客栈好好休息吧。”何朝炎吩咐。
“是。”那人也不敢质疑,应了一声,就将帘子放下来了。
有人见他退出来,就问了一声,“将军怎么了?没事吧?”
驾车的那人脸色有几分奇怪,他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在军营里虽然有这样的事,但现在一个是他们的将军,一个是皇上……这,就不好说了,“没事,将军让我们进城休息。”
几人到了一家客栈外面,何朝炎将百里安用那狐裘裹着,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一下几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奇怪了,偏偏他还没有知觉似的。
何朝炎要了一间上房和烧好的水,就抱着百里安上楼去了。
几人想到昨晚马车外听到的异动,都皆有领会,但并不敢表露出来,各自都噤声去房里歇息去了。
何朝炎将百里安身上的痕迹清洗了一遍,但他正是年轻气盛,经不起撩拨的时候,纵欲一夜,在替百里安清洗狼藉一片的下身时,又忍不住压着他做了一回,边做边在百里安耳边问他,“安安累不累?”
百里安要是能有反应,早就回应他了,哪能让他占了这么多的便宜。
这样一过又是几个时辰,何朝炎恨不得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精力,都发泄在百里安的身上,他一边怕把他累着了,一边又忍耐不住的拼命索需。到休息好的几人来敲门的时候,何朝炎才惊醒过来。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何朝炎吩咐他们再去烧些水,规规矩矩的帮百里安清理完之后,就上路了。
这一路又走了一天,百里安都昏睡了几日了,就是何朝炎也觉出了些奇怪来。百里安像是睡着了一样,无论怎么推搡,都不会醒来,何朝炎怕他饿了,用口哺他吃东西,他也吞咽不下,何朝炎一下子慌了神,幸而过了应城之后,路上的城镇已经多了起来,何朝炎带百里安去求医,沿途的大夫都问了一遍,都只说百里安身体虚弱,要好好静养。
一回两回,何朝炎还真的被安抚了下来,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百里安还是不见醒来,何朝炎就一下慌了神。
百里安因不能进食,消瘦的厉害,何朝炎到处求医,连那些游方的郎中,都被他请了过来,但凡再说百里安是身体虚弱的,都叫他骂了‘庸医’赶走了。
随行的几人也知道了皇上忽然昏迷不醒的事,对何朝炎道,“将军,这些乡野里的郎中,怎么也比不上宫里,现在早些将皇上带回去医治,才是上策。”
何朝炎一听,觉得有理,便不再路上耽搁,夜以继日的往宫里赶去。
……
“宣王——”
坐在长乐宫里发怔的宣王一下子站了起来,“是皇上有消息了?”
禀报的太监低下头,战战兢兢道,“不是,是,是牢里的光禄寺卿,狱卒说,他已经要……”
“让御医去给他诊治,不能让他死了。”听到不是百里安得消息,宣王一下又颓然的坐了下来。虽他心中怨憎罗闻佩,但眼下,只有他知道百里安得下落,即便他这样折磨他,也还是怀着一线能从他身上得到消息的奢望。
“是。”
太监退了出去,到门口时,又回头望了一眼。
这长乐宫,早就荒废了,但偏偏离王和宣王,都喜欢来这里。连才从寺里回来的玉真公主,对这地方也是情有独钟。
至于为什么……这皇家的事,哪里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