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皇上——”
百里安本来只是浅寐, 听到敲门声,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谁在外面?”
“奴才是昌宁宫里的奴才。”站在门外的人道。
这昌宁宫的奴才,都是宣王的人,百里安闻言马上警惕起来。
“皇上不必担忧, 奴才明面上是宣王的人, 但实际受命于国师。今日国师迫于众臣, 将皇上送来, 现在让奴才过来, 接皇上回去。”
百里安要是往常,决计不会相信, 但他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再加上国师这一回将他送出的太过轻易, 总是让他生出国师还会来救他的奢望。
但那人, 真的是国师派来的吗?
“你是国师的人?”即便抱着怀疑的态度, 百里安也不免真的生出一线希望来。这昌宁宫, 如今就是龙潭, 是虎穴, 他留在这里, 迟早要叫宣王离王两个扒皮拆骨的吃进去。
“是。”
百里安赤脚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外面的宫人都倒在地上, 脖颈上有伤口还在往外汩汩渗血。百里安开门的时候, 正好一个靠着门的宫人倒下来,吓的他后退几步。
“皇上别怕。”那面熟的奴才伸出手来。
百里安看着地上横陈的尸首,那都是宣王派来看守他的人。
百里安又问了一遍, “你是国师的人?”
那奴才盯着百里安的眼睛,满目赤诚,“是,国师今晚部署有刺客进宫,皇上一走,便放了大火,烧了这昌宁宫,到时皇上就是自由之身。”
百里安白天叫那宣王离王吓的够呛,现在即便是不相信面前的人,也要被逼着相信了。
坐以待毙,他的结局还不是如此。倘若真的,国师来帮他……
百里安踏出来一步,月光得已照在他的身上。
“快走吧。”百里安道。
那奴才领着百里安往国师府走,只是走的是条捷径,从御花园那里横穿过去,百里安路过长乐宫,看里面居然亮着烛火,他也不敢细看,低着头和那奴才往前走着。明明这是往国师府去的路,一路上,却没有遇到几个巡逻的守卫,百里安正心里发抖的时候,忽然听到隔着一堵墙传来‘走水了’的惊呼,他转头一看,见昌宁宫方向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走吧,皇上,国师都部署好了。”
百里安回过头来,咬着牙继续跟着他往前走。眼前已经是绝处了,不会再最坏了。
……
宣王被那昌宁宫走水的消息惊动过来,他今日又去了长乐宫,浅寐的时候,听到身旁的人说,昌宁宫走水了,他匆忙的赶过去,却看到早他一步的离王袖手站在昌宁宫外面。
那火势极是猛烈,不像是打翻了烛台点燃的,更像是有人刻意而为的。宣王却已经无暇思索这些,他看到那些端着水盆的宫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大怒,“救火啊!皇上伤了分毫,我要了你们的命——快给我救火!”说完,他作势就要往前去冲。
但那火势好似就是从门上燃起来的,他才走近几步,昌宁宫烧黑的匾额就掉了下来。他不得已止住脚步,看离王还站在那里。
他一下觉出奇怪来,冲到他面前,“这火和你有关是不是?”
离王摘了面具,在脸上画了丑陋了疤痕,宫人都不敢直视他,哪里发觉的了他与玉真公主的轮廓相似。
“该死的!给我灭火——”
宫人正要去扑灭火势,离王道,“让他烧。”
“皇弟还在里面!”若是手中有刀,那刀锋早就刺进了离王的胸腔里。
离王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火光映亮了他的眸光,显得那冷淡深处,有一种满溢出来的偏执,“他不在里面了。”
宣王一下顿住。
“我派人去试探了他,说国师救他,他便跟着走了。”离王道。
宣王听离王说完,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意味的感觉来。像是……伤心。
“就像上次一样,弃我们而去。”
支撑的梁柱烧焦,这一处宫廷里最华美的宫殿,就在这冲天的火光里,轰然倒地。
御花园里也一个守卫也没有,即便昌宁宫走水,这里的巡逻,也不该如此松懈才是。
百里安叫住前面领路的奴才,“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带皇上,去——”那奴才边说,边转过头来,百里安没有防备,只感到迎面传来一阵奇异的香味,而后他就昏迷了过去。
……
百里安醒来的时候,见自己面前垂着几道帘幔,将他隔在一个空间里。他躺在铺在地上的绫罗上,身上的衣物早就不翼而飞,只手腕处串着琳琅珠链,腰间也挂着一道玉石做的链子,那链子旁垂着流苏,一直坠到他的脚腕上,他扶着额爬起来,挂在身上的玉石金银就碰撞出动听的声响。
百里安将地上的绫罗捡起来,勉强遮住下身,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想掀开那帘幔,看一看自己身处何地,不想帘幔刚一掀开,就和离王的目光对视上了。
离王手上拎着一盏琉璃宫灯,宫灯里朦胧的光映照在百里安惊慌的脸上。
两人之间,隔着几道金栏。百里安往后退一步,去掀别处的帘子,见四下都是那样的金栏。
自己叫那东西,关在了这里。
离王的影子就在外面,跟随着百里安而动作,百里安看到他的身影,就躲开,但这是只有这狭小的空间,他无论怎么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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