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伯家出来之后,我们五个人包括父亲在内一起回到了农家乐。我吩咐厨师准备了饭菜,隔了这么久,我们五个人终于坐下来好好得谈谈心了。
父亲扒了一碗饭就下桌了,他如今年纪越大越不爱说话了,我们相处这么久以来,父女关系越来越融洽,但交流却越来越少。我知道后来他已经深深地以我为荣,我开农家乐包括花圃至今,他对我的包容和体谅也渐渐越来越多。大概人老了会渐渐通透,很多曾经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渐渐能够想通,如今他反而和我的关系变得比较融洽,和小画渐渐疏远,不得不说,这对于童年的我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父亲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饭,也只言片语劝我看开一点,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棘手得很,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过去的。
父亲走后,我问小画:“你既然知道二姐那么做,就算不告诉家里人,为什么不告诉我或者大姐?”
“我说过二姐不让说,而且那段时间二姐过得很幸福,天天不是出国考察就是买各种名牌,你们难道不看朋友圈吗?”小画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件事我问过如琴,如琴没跟我说实话。”大姐这时候淡淡开口,又说,“她的事情我已经在想办法了,现在这节骨眼上,也不能怎么样。我该问过的律师都问了,根本没人愿意出面。而且据说,那个官员贪污的赃款有一大笔都是用在了如琴身上。如果是这样的话,如琴肯定在劫难逃。”大姐说道。
“小书,你的农家乐确定和赵秦汉一点瓜葛都没有吗?你的账户和他有没有关联?现在查的很严,按理说如果你们有关联的话,你这儿应该也早被取缔了。”刑风问我道。
“没有,我和赵秦汉这两年不过是形式夫妻,我们的账务都分得清清楚楚,他好几次要给我钱,我都没有接受。”我说。
“那就好,我就要命了。我有好几次见几个官员是他引见的,为了拿到项目也送过礼,现在这种情况,真是让我抓耳挠心。如果审问力度这么大的话,肯定要被拖下水的。到时候别说我原来的国强建设,就是潘家小镇的这个旅游项目能不能够被保住,还真是个问题。”刑风愁肠满腹地说道。
“别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人在,还怕不能东山再起吗?你看看小书这些年经历了多少,她现在不也照样好好的?”大姐突然这么说,紧接着十分欣赏地看着我说,“我们小书九死一生都过来了,我们也能过去的。”
“是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我姐没准会寻了短见。可现在看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哎,姐,你现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是每天该营业营业,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小画说道。
波澜不惊……呵呵,他们无非是没有见过我情绪失控的样子罢了。
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我突然发觉我所有情绪崩溃的那一面都呈现在靳言的面前,展现给大家的永远是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才忽然惊觉,原来靳言在承受了我那么多失控的情绪之后,竟还能对我像曾经一样,丝毫没有因为我的神经质而嫌弃我,更没有因为我的疯狂而觉得我不可理喻。
正因为他承受了我太多情绪崩溃的一面,所以我展现在家人和陌生人面前的样子,才像他们口中的波澜不惊。其实这个世界上哪有波澜不惊的人,人的情绪如果得不到正常的发泄,憋太久了一定会憋出病来,又何来的波澜不惊呢。
我想这才是赵秦汉疯狂敛财的原因吧,当我听说他贪污的数额竟然到了那样一个惊人的数字之后,我突然明白了他总是看似那么平和的原因。他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可是他需要那种巨大的满足感和虚荣心来迎合他的情绪,让他有一个出口。
其实那些钱,他根本没地方花出去。可是最后,却为了那些花不出去的钱,而遭受了这样的厄运。
还好,我十分庆幸这两年我与他划清了足够的金钱界限,任何时候我都没有逾越,倒不是因为我有先见之明,而是因为我从不想欠他太多,甚至连他提过别墅加我的名字我都没有答应。所以,当有关部门查处他的时候,没有找到一丝能够针对我的证据,我才能侥幸逃过这一劫,继续安稳无恙地开着我的农家乐……
一整个晚上,我们四个人分析来分析去的也没得出一个定论,大家除了讨论之外,更多的是感慨。赵秦汉和二姐潘如棋的落网,让我们对人生又有了新的体会。
大家正静默的时候,小画突然提了起来:“听说陶梦然的公司也在被查,你们知道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