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蛇鱼玉佩（3）

    阿道没有想到自己投入20万的玉佩，市场价值竟然翻了三倍，这也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只要一直投下去，这枚玉佩的价值将难以估量。

    那么现在60万的价格实在算不上什么，秦封见到了他脸上的犹豫神色，不过这枚玉佩的确令人着迷，他着急问：“道先生，是出价太少了吗？那我可以再加20万！”

    好在阿道家境不错，也是见过大钱的，他没有一下被金钱迷晕头脑，对方越是着急加价，玉佩的潜力就越巨大。

    他恢复理智说道：“秦老师，我今天来不是卖玉佩的，只是想知道它究竟值多少钱，不瞒您说，我也算是半个收藏家，这么好的宝贝，我当然要自己收藏！”

    阿道伸出手去示意对方将玉佩还给他，秦封用那对满是皱纹，静脉突出的手掌捧着玉佩，仍旧细细摩挲，目光中充满贪婪，没有归还之意。

    “秦老师，我该回去了！”阿道加重了语气提醒。

    从对方的状态来看，似乎仍没有撒手的意思，他只好从对方手中夺过玉佩。

    秦封才从那种沉迷的状态中醒过来，他满脸窘迫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这枚玉佩简直太完美了，它有名字吗？”

    “蛇鱼玉佩...”阿道不明白为什么要告诉秦封玉佩的名字。

    “啊...”秦封的眼睛突然瞪大，惊呼一声。

    “怎么了？您知道这枚玉佩吗？”

    “不，恰好相反，按理说这么完美的玉佩，还有这奇怪的名字，我从业几十年来，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可能！”

    阿道心头一惊，他明白秦封的言外之意，像这样混迹圈子的老人对这枚玉佩毫无耳闻，一定程度上可以证明玉佩的形态是稀有的。

    “哦，您总有没听说过的，这很正常！”说着阿道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我完全没看出来蛇的形态，又为何叫蛇鱼玉佩？”

    “额，我不太清楚，买到的时候就是这个奇怪的名字。”阿道不可能把玉佩能够改变形态的秘密告诉他，只得装作不知道。

    他不想再和这老头纠缠，回答完转过身正准备离去。

    “小兄弟，等等！”

    “又怎么了？”阿道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这枚玉佩固然完美无瑕，但是它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可怕力量，所以我刚才留恋不舍，对不起...”

    阿道没有再说什么，出门而去，他忽然发觉秦封话中的含义，似乎还有一种东西未曾表达出来。

    此次经历让他彻底下定决心，一定要再次投入，让它能够显现出蛇的状态为止，他无比渴望见到那样的景象。

    终于，他将所有的钱都存到一个账户，在下午六点来临时，他依然毫不犹豫支付了元。

    付完款，他已经彻底没有钱了，他在心中默默祷告，明天，一定要成为一枚真正的蛇鱼玉佩，到时候它将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就这种独特的形态，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一件宝物能够比得上。

    经过了一整夜的漫长等待，他在混沌中终于熬到了天亮，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他迫不及待从保险柜中取出盒子，放在桌子上，缓缓打开。

    玉佩的青色减退了几分，更偏向于透白，只有微微的淡青色，在光线下更加晶莹剔透，吸收阳光后从内里透出一抹淡淡的黄光，那光衍射到他身上，宛如少女手掌的抚摸。

    他仔细观察着玉佩每一条纹路，每一种形状，那山脉变得更加挺拔，水波变得更加荡漾，而圆环内的两条鲤鱼，就像真的在这山川湖泊中游着，身姿灵动，隐隐间有一种错觉，它们似乎轻轻挺了挺身体，溅起一团看不见的水花。

    看着看着，他渐渐有些入迷，玉佩通透的光让他有些恍惚，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就像畅游在仙境中，在山脉纹路的凹陷中，他赫然发现有一个黑色的细小斑块。

    这是极为纯净的青白玉中很少见到的，难道出现了杂质？他仔细用放大镜看，未能发现任何端倪，然后用棉签去擦拭，怎么也擦不掉。

    他只感觉后背火辣辣的像燃起一团火焰，那块黑色的斑点就像一只蔑视的眼睛，嘲笑他此刻的无能。

    他不能容忍这件稀世珍宝里有任何杂质，这枚投入超过40万几乎花光他家产的玉佩，竟然有了杂质，那么这就预示着它不再完美，这如同一根尖刺，虽然那黑斑只有仔细看才看得到，但每次目光扫过这条山脉，在沟壑中都能发现它，只感觉到皮肤遍布千万根毛刺。

    他尝试了各种办法，看到眼睛酸痛，头晕脑胀，都没能将这块黑斑清理掉，此刻的他痛苦万分，由开始的欣喜和沉溺变得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恨。

    它不再完美了！

    也许把它卖给秦封，这件事结束就好了。

    可纵使有万般后悔，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他的视线几乎离不开玉佩，放着怕碎了，拿着怕化了。

    头一次，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完美无瑕，黑斑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

    一整天，他都在为这块黑斑斗争着，不吃不喝，只感觉到全身的气血翻涌，他终于体力不支，躺倒在床上。

    此刻的他头晕眼花，只感觉浑身将要虚脱，黑斑像一根尖刺给予了他沉重的一击。

    夜幕来临，他最期待的便是玉佩能够呈现出蛇的样子，这或许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遗憾的是，当他打开整屋的灯光，再次拿出玉佩时，整体形态未发生丝毫的改变。

    他只感觉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慌张打开强光手电，上下左右仔细查看，那黑斑更加明显了。

    他身体绷得像一块硬纸板，心脏像是被割开一刀，到了这个时候，他决定咨询店主，为什么这枚玉佩还未呈现出蛇的形态，为什么还会出现瑕疵。

    “按照商品说明，一切都会解决的。”

    “我投入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未达到效果，反而还出现了缺陷？”

    “要么你放弃进化，保持现状，要么继续，不过我建议你放弃，适可而止，适当与物品保持距离是好事，有些东西注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很想骂出声，但事已至此，不能回头。他完全无法接受店家提出来的建议，如果只是摆在那，当一个花瓶，不去触碰，他恐怕一刻都熬不下去。

    最后一次，他心里劝说自己，这次玉佩一定能够达到完美形态，一定要呈现出蛇的样子，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泥潭，自己已经陷得太深，无法回头。

    这次的支付金额是元，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父母一直因为他的不务正业而忧急，虽然家境殷实，可这些年沉迷于各种收藏，浪费了家里不少钱财。

    他假意向父母袒露创业的想法，为了让他们相信，还办理了营业执照，很快，他就从父亲那里骗来了40万启动资金，谎称自己以后一定要踏踏实实做小本生意，再也不去碰那些玩意儿了。

    钱一到账，他就迫不及待在一个夜晚支付了蛇鱼玉佩升级用的资金，这次巨额的支付完全是在他冲动至极的情绪下完成的，他不能再等了。

    睡觉前，他放弃了将玉佩放在保险柜中的想法，因为他已经无法承受与这件宝贝的分离之苦。只有放在手掌中，细细把玩，他的心才能获得片刻的踏实与安宁。

    那温润的触感，分毫毕现的纤细纹理，高低错落的形状，更胜少女的肌肤与轮廓，他不敢再去看玉佩，因为那里潜伏着一块黑斑，一个随时能要命的刺杀者。

    在辗转中感受到它身躯的每一丝变化，这些都是用金钱的高昂代价所换取的，如果这一切没有任何改善，他无法想象自己将陷入怎样的崩溃。

    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中他一直熬到天亮，醒来时，却发现抓在掌心的玉佩竟然不见了，一瞬间，他跳了起来。

    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懊恼感像海啸一般袭来：

    “我怎么能把玉佩搞丢呢？那可是我的命啊！”

    他在心中反复质问自己，忍不住用拳头敲击脑袋，想通过此种自残的方式表达心中强烈的悔恨之意。

    窗外的阳光正盛，视野渐渐有些模糊，他竭力瞪大眼睛寻找玉佩，眼前像笼罩着一片刺眼的雾。

    一片淡淡的青色在极目尽头，向窗台攀援，那竟然是一前一后的两条青白色的鱼，他们渐渐向上游走，想要冲出窗外。

    两条鱼的青影荡在玻璃窗上，他慌乱地扑过去，想要抓住它们，却又抓不住，视野渐渐清晰了一些，这才发觉那只是两道虚影。

    一刹间，他意识到自己产生了某种幻觉，这才看到躺在桌子腿边的蛇鱼玉佩，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莹莹的白光，玉佩在此刻竟有了两道鱼形的投影，随着窗外摇曳的树叶晃动，光线的角度也随着树叶变化着，随意投射出去的鱼形影子也在墙壁上和窗户上游走。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全身，将它拿到阳光通透的阳台上，直至看清它的全貌，这两条鱼似乎动了动鱼鳍，张了张嘴，在此刻仿佛产生了某种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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