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懂得自保。
她装作懵懂的样子对爸爸说——
“阿爸,你是要吃女儿的肉治病吗?可是我的肉不好吃,我去帮你找别的药引子好不好?”
她连夜跑到梅阴村外面,拐带了一个沂水镇上的智力残障女孩,带到爸爸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爸爸用正眼瞧她。
他的眼神,惊奇中又带着一丝恐惧,仿佛她是个小怪物一般。
但她只是想活下去啊,她那么小,如果给爸爸吃肉,一定会死的。
她不想像妈妈那样,被吃得骨瘦如柴,脸颊凹陷,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尽管爸爸狠狠打了她一顿,打得她鼻青脸肿、说她这么小就知道害人,但爸爸还是将那个女孩、亲手锁进了地窖里。
就像养猪一般,今天扔点剩饭,明天扔点猪食,然后在那女孩惊惧又茫然的目光中,吃她的肉。
那女孩是残障,又不受家里重视,她镇上的家人只是草草找了几天,发现没有踪影,便作罢了。
后来,村长来找爸爸谈事时,发现了地窖里的女孩。
于是冬燕樱第二次、在村长脸上看到了那样的表情。
惊惧、恐怖、又带着恍然大悟。
“做得好!顺才,总这样下去咱们也不是办法,现在你倒是给大伙儿出了个好主意!”
村长拍着爸爸的肩膀,笑得和蔼。
明明是夸奖,可村长走后,她又被爸爸打了一顿。
从那之后,她发现,村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将自己老婆孩子割肉放血这样的景象了。
取而代之的,是许多被拐来的、消失的外乡女人。
她们被杀死取肉后剩下的白骨,被村人们扔进了村子北方、那片常年大雾的梅花湖。
后来科技网络逐渐发达,警署追踪和侦察技术越来越好,许多人不敢做了。
于是村子里的男人们,又重新将目光转向了家人。
冬燕樱家里锁着的残障女孩,在两年后死了,一年后,妈妈也死了。
马上就要轮到她了。
她随着年龄增长,隐约开始懂得,自己命格很差,只要她和谁最亲近,谁就会去死,然后她自己就会好过一点。
更遑论、吃她的血肉。
于是在两人死去后,冬燕樱不再抗拒,亲手给爸爸递上自己的血。
果然,吃下她的血后,爸爸甚至没撑上一个月,横死于梅花林中。
冬燕樱以为自己就此解脱,但她忘了,家里没有大人,她和妹妹面临的、是怎样的下场。
村子里的男人太需要血肉了,他们虎视眈眈盯着她,隐约限制着她和妹妹的自由。
那么多人,一人一口,都能将她们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慌了。
于是她抓住妹妹的手,语无伦次——
“小兰,帮帮姐姐,你留在这里,你去给他们找外乡人……等姐姐逃出去以后发达了,一定来接你好不好?!”
冬小兰这时还扎着麻花辫,一身淳朴的碎花裙,看着从小照顾自己的姐姐,迟疑而坚定地点头。
姐姐那么聪明,从小学习都是第一名,她说她会发达,会回来接她,她就一定信!
于是在姐妹俩的保证下,冬小兰和村里人一起合作,将外乡女人拐进来,以此换取冬燕樱的自由。
后来,冬燕樱逃离梅阴村,走出自己那深山中的罪恶家乡,半工半读,终于考上了海市的大学。
她站在大学门口,拿着录取通知书,喜极而泣,清秀面庞上全是重获新生的喜悦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