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开了火,那是猛烈的火力。
机枪的火舌在浓雾中绽开来,格外艳丽,横扫着,舔吞着公路上的行人。
没来得及卧倒的俘虏和民警,倒下去一片。
好在押解的民警,都是优中选优,身经百战,反应能力极强,一下子抢了先。
过去路的、路中间的、还有没过路的民警也不赖,反映敏锐,一下子把俘虏按在地上,俯身向上,举枪还击。
汽车没有停下,而是加速前进。
显然,敌人不想纠缠。
要命的是,仓促应战的张思和,没有顾上注意这个细节。
如果放过去鬼子的汽车,就能继续完成这次发了点岔子的押解任务,打仗嘛,是人和人的智慧、意志、毅力的较量,发点岔子是惯常的,有些岔子稍一分析就得出结果,避开来就是了。
但是,张思和的思考也出了岔子,火燎眉毛的急情,使他来不及分析判断,而是下意识、惯常态的认为,这是敌人发现了他们,蓄意来袭击他们的。
在这样的惯常态的思维下,张思和指挥民警奋力阻挡,以掩护押送俘虏快速地越过公路。
这一细微的忽略、误判,使一场一晃而过的遭遇战变成了惨烈的对抗战。
面对冲过来的汽车,机枪手马华从地上猛然跃起,一梭子枪弹,打在了已经看清楚面孔的司机狰狞的脸面上。
司机鬼子头一歪,转了方向,高速行驶的汽车,捎着他的衣角,越过去,一头栽到公路的路壕里。
那壕沟是鬼子挖的战防沟,深且宽,半壕水,车厢里的敌人全都前滚翻,被摔在民警们的面前。
民警们拥上去,枪击,刺刀捅,手榴弹砸,好像进了屠宰场,转眼间,消了个一干二净。
“张股长,车上装的都是莲蕊,足足五十大麻袋。”
马华抓一把莲蕊,摊在张思和的脸前,他是从裂开口的麻袋里抓来的。
张思和乐了,“好啊!鬼子也会玩猫腻了。彭队长他们上午的伏击战算是白摆了。”张思和把手枪往枪盒里一插,“这莲蕊是鬼子的财神爷,一定不会忽视不管!命令战士们,赶快结束战斗,把车上的麻袋全都扛上,带俘虏,跑步撤退。”
但是,晚了。
北面,又一团黑影,快速出现,机枪射出的子弹像流星,密密地划来,显然,是敌人的后卫部队或者增援部队。
“下车快下车,莲蕊叫八路抢跑啦,快追呀!”一个中国版的公鸭嗓儿,狗咬似的急叫唤。
显然,又是一个可恶的汉奸官儿。
“追击,杀几几!”这是鬼子官儿的叫唤。
“乒乒乒”、“啪啪啪”、“嗵嗵嗵”
……
身后浓雾里的嘈杂,像滚开的粥锅。
“快!向乱尸岗子里撤退!”张思和高声命令,常年在这一带打游击,他和民警们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
民警们听到命令,且战且退。
但撤退是不容易的,他们和敌人乱缠在一起了。
“同志们快冲呀,前面就是乱尸岗子!”警卫排长张子荣一边呐喊着,一边挥着手榴弹向左右眼前的黑影乱砸。
这时候,就是原子弹也没有手榴弹好使。
一声声的喊叫,一声声的爆炸,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瘆人的声幕,将人推向无底的深渊。
这到底是人性的邪恶,还是恶魔的驱使?仇人争战,尚有仇恨在前,这些连面都没看清楚的陌生人,就彼此这等惨烈的厮杀?
在前,无论在日本,还是在中国,他们都是受穷受累的老百姓。
发动战争的东条英机等等狂人,都是恶魔转世,就应该受绞去死。
人们呀,应该彼此善良,彼此和谐才是!
接着浓雾的掩护,张思和率突围部队拼死抗争,终于摆脱了敌人,闯进乱尸岗子。
微山湖的雾,还是向着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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