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竹篱笆砦子的天门阵扎起來了
李连璧老瞎子货儿可是真能干,一个多月,湖西的各乡各村遍地儿都是官儿,就像一场春雨后的田地里,到处都是拱出绿头的草牙子。
敌伪的政权基层,从镇长到村长、保长什么的,都有管事的官儿了。
架子全搭起來了。
满湖西的官儿全起來了。
起來得有点吓人,竟然连杀惯了人,喝饱了血的高桥也吓住了。
街头上的文明棍儿,已经早卖完了,沒买到的,实在沒了钱的买不起的,临时,到野地里,砍一截柳树枝子,去皮儿,再拿到正做饭的锅腔子里,烤个弯儿,就成了文明棍。
为嘛。文明棍是从“拐”棍发明來的,拐棍儿的发音,就是官棍。
那个年代,当官的身份,手里要提着一根棍子,叫文明棍。因为当官是好事,啥事儿,一牵扯到官身上,就有了文雅的词儿了,就像棍棍,拿在要饭的人手里,叫打狗棍,拿到当官的人手里,就叫了文明棍。
其实,真真的考证起來,打狗棍,文明棍,都是从孝子哭爹死娘所拉的哭丧棍那里演化來的。
中国的事儿,古往今來,什么事儿里,只有人事儿最简单,最好办,当然了,也是相对的最难办。
伪组织里,那些干伪事的,既然送了礼,自然就想着赶快地把送礼的钱收回來,于是,像打了鸡血的个个,到处是他们忙碌的身影儿。
很快地,一个村一个村地编保甲,清查户口、挂门牌,发“良民证”。
李连璧又换新的口号了,“保甲编成,清乡完成”。
老龟孙从小读的书,并沒有完全吞在狗肚子里,还是有点心眼儿,还知道点儿怎么抓人心。
把从高桥那里坑來的、骗來的、哄來的、修建篱笆的钱,交给那些保长镇长们,就不再管了。
李连璧常年生活在微山湖边,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知道鱼钩不挂饵,鱼儿不咬钩,知道自己吃肉不让人家闻点腥儿,那自己碗里也不会有肉。
当然,进到自己兜里的,他是绝对的不会再自己拿出來,他要讹鬼子的钱,暖那些官迷的嘴。
从鬼子來的那点钱,虽然让他截留的已经很少了,但是,在那些保长、镇长冒着绿光的眼睛里,再少的钱也是钱,也是盼望儿,最起码,送出去的礼,已经看见回头钱了。
这一下,那些个保长、镇长们,更积极更卖力了。
他们沒有学李连璧的“厚道”和“慈心”,而是把那点芝麻钱儿,就窝子全部装到自己的腰包里,然后,昧着良心,带着那些个狗腿子的伪军兵,挨家挨户的像狼,要百姓们出劳力,自带干粮的去修篱笆,修据点。
当然是白干。
有这些汉奸们的积极,掩耳盗铃的篱笆子,修建的,自然快。又是个把月,基本成型了。
李连璧牵牛遛狗一样的,忽悠着高桥小黑孩子去巡视,所到之处。自然是热火朝天,修篱笆的栽桩挖坑,穿汉奸衣服的诚惶诚恐,磕头作揖,二鬼子们的训练,口号喊得震天响,看着延长到天边、水边的篱笆子墙和篱笆子墙后面的什么也看不见了,高桥那个嬉,那个欢畅的笑,就像了挨剥的黑狗,露出了一口的白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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