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地毯,摆着真皮沙发的房间里,像是在聊家常的样子。
于是过去敲门说:“你们好,我找吴主编。”
房间里开会的三位领导,分别是社长、吴主编以及章守白,边上还有个柴副主编作陪,负责会议纪要。他是吴主编的心腹,也是社长点头认可的主编接班对象。用社长的话来说,小柴是个得力干将,就是脾气躁了点。
听到门口谢思文的声音,四人同时转头看去。
谢思文见到偶像章守白简直喜不自胜,但还是压抑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向吴主编说。
“吴老师,早上您让我等你的消息,我已经等了一下午了,还是想要个确切的答复,我交给您的投稿,您觉得可以通过,发表在《华夏文学》上吗?”
话说到一半,谢思文想起之前彭定海的经验,又补充道,“如果哪里有问题,您可以随时让我修改,我绝无半句怨言。哦对了,如果稿件发表,到时候我一定会请您吃饭的!”
他露出纯洁的笑容。
但是在社长听来,这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为了防止徇私舞弊,关于杂志投稿这方面,编辑部内有严格的明文规定,由于主编拥有一票通过和一票否决权,不能直接收稿子。
所有自然来稿要经过三审三校制度,初审时编辑助理从邮箱选拔,复审是责任编辑筛选,接着是另一位责任编辑交叉审稿,最后才会到主编那里。
谢思文的意思,明显表示,吴主编公然违反内审制度,直接收了他的稿子。更可怕的是,他后面还说了「请客吃饭」的事,这下更是让吴主编百口莫辩。
吴主编名字虽然叫做吴畏,但对于社里严格的规章制度,还是让他有所畏惧的。
他马上转过头来:“社长你听我解释。这人是早上来面试编辑的求职者,面到一半他非要塞给我一沓稿子,推都推不掉。我跟他讲话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之前更是从来不认识,更别说吃饭了。我,我真的是——”
“老吴啊,我们是自家人,说那些话做什么。文学爱好者带着满腔热情过来投稿,那就是说明老吴你的杂志办得好嘛!哈哈,小伙子不知道规矩,我们呢,是不知者不罪。对吧。”
听到解释,社长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来,安慰几句。
“是是是,不过我也确实没有看过他的稿子。”
吴主编继续为自己申辩。
谢思文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他满脸无辜:“吴老师,早上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他觉得吴主编收了他的稿子,就是默认了要看的,现在又说没看过,岂非不讲信用。
但「说好了」三个字在这个语境下包含了太多歧义。
谁说好了?什么说好了?是不是你们私下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任何一种都可能把吴畏带到坑里去。
想到未卜的前程,吴主编气得七窍生烟,他指着谢思文的鼻子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柴副总编一拍桌子站起来。他是吴畏还在副总位置上招进来的编辑助理,被一手提拔起来,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在论资排辈十分严重的传统出版行业,一个三十五岁不到的编辑,混到这个位置属实不易,吴主编对他恩重如山,可以说没有吴主编就没有他的今天。
如果吴畏继续高升或者退休,柴副总编的明天就是吴主编的今天。
但是现在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突然跑出来,胡言乱语,夹缠不清,差点让吴主编都没了明天。他忍无可忍,也不顾大领导社长和社里的头部作者章守白都在现场。
当场对谢思文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