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戚阳老早就起来了,他推开房门时,清晨的暖阳洒了半边山岗,一明一晦,徐徐地为整条龙岭山脉镀上金色。
“早啊。”
“早!”他伸了半个懒腰,忽然听见有人和他打招呼,急急收了动作抬头看,居然有人比他起得更早。原来是僧遥坐在屋脊上,双腿上放着她的书箧,手指上夹了只笔冲他点头。
“在干嘛呢?”戚阳纵身一跃,身轻如燕地上了房顶。
僧遥又埋头添了几笔,示意他自己看,他瞥了眼,只见一片黑黑灰灰深浅不一的墨迹,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索性走近了往她身边一坐,才看清那画上的赫然就是眼前的景象。
笔触虽然还显生涩,却隐隐带了一种大家的气质,仿佛已经身与天地合一,心也齐物逍遥。戚阳看着眼前沉浸在作画中的僧遥,心中不竟惊讶,他也知道这个十多岁的少女不是常人,却也没料想有多么不凡。如今一看,倒是他小看她了,也难怪高傲如陆长渊都会跟着她从建康到龙岭。他第一次开始相信僧遥的话,思绪也不觉飘远,如果真的有顾先生,那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僧遥的笔尖,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哎,你不去学堂么?”僧遥画完画,发现戚阳还愣愣地坐在一边,他对御兽的了解就连世家里的七八岁小孩都比不上,所以要从头开始学起。
僧遥这一停笔,周身的气势都敛了去,又让戚阳呆愣了会儿,直到僧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惊得跳起来:“糟了,要迟到了!”
僧遥看着戚阳跑远了,举起画看了看,满意地放到一旁晾干,又换了只细些的笔画起第二副画来。这次画的不再是什么山水画,而是一条龙。
这是一条金龙,原身是一条商船大小的金鲤。当年僧遥年轻气盛,进了龙岭世家也不知收敛,当众助它渡劫,数不清惹了多少人眼红。那金鲤临行前许僧遥一个愿望,便飞升上界位列仙班。只可恨后来僧遥落入褚心阵中,被屏蔽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自然也联系不到那金龙。
而正因为它已经成仙,僧遥如今画它,就如在门上画门神一样,能够得其神力了。
僧遥刚用工笔勾勒完线条,正考虑要不要上色,就远远的看见对面来了几个人。要知道依戚阳这院子的偏僻程度,一般是没人经过这里的,所以僧遥才敢大摇大摆地在屋顶上坐着。可现在竟来了人,且是在戚阳去学堂期间来的,十有八九是冲着她来的。
僧遥不动声色地收了纸笔,将这些东西一股脑丢进袖里乾坤里去,轻轻一挥袖,腿上放的书箧也化成一片水雾消失在空气中。
戚阳人缘不好,如果是有人借着她来寻衅那还是小事,她躲了就是了。但如果认识她的人事情就不好办了,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可难保有人会记得她的样子,僧遥更加为自己当年的招摇悔恨。
可干杵着也不是个事,在没想好对策之前,还是先避一避再说。僧遥趁着那群人没走近,一闪身跳下屋顶,猫着腰躲在院后围墙与山壁之间的小空间里。
“看见了,在那呢!”一个声音兴奋地叫了起来,紧接着又疑惑地嘟囔,“哎,人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不会是看见我们来了,溜了吧?”另一人懊恼地说。
“哼,那怎么行,我今天非要看看戚阳带了什么样的女人进门派来。”刚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僧遥觉得这两个声音有些耳熟,仔细想了想,才记起原来这两人就是那天在龙岭深山里把戚阳丢下的那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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