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空无一人,前面挂着一张宴城地图,风吹着地图的一角,像个讨人嫌的孩子,非要把它从原来的地方扯下来。
在飘扬的地图上面画着一个醒目的红色三角形,一点是环城二线的始发站,一点在和平大街站,最后一点在新老城区的交界之一合心隧道。
宁玛和顾及此时同时分别出现在三角形相距最远的两个点上,两人带着的队伍都很浩荡,而且都忙得不亦乐乎。
“宁队,这样下去不行啊。”送完水的人没走,愁眉苦脸地用纸盒做了一个简易遮阳帽挂在头上,“这边监控太多了,我们要是一个个看,眼睛看瞎了也不一定能看完。”
宁玛坐在椅子上,眼睛没离开过屏幕:“你有别的办法?”
那人一滞,转即愤愤地又扯下来一块纸盒当扇子:“这个赵勇到底是哪路来的神仙,哪没监控往哪钻,一下公交车就没了……真是……”
宁玛把监控暂停,抬起头看那个小警察。
小警察自知说错话了,抿起嘴,怯生生地看着宁玛。
宁玛盯了他一会,看他马上要冒烟了,才淡淡地收回视线:“让你们的黄副队把人都分成两大组,一组以公交车站为起,点,另一组以赵勇公司为起,点,相向排查,任何死角都不要放过!”
小警察得了个传话的活,一溜烟跑了。
宁玛点了一下鼠标,眼睛看着屏幕,心里也在转着心思。
从始发站到和平大街再到合心隧道,辐射面积这么广,凶手如果一路跟着受害人,很难说不会留下痕迹。
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放在公交车上的监控远程确定目标,再通过社交软件,或是其他手段把受害人骗到虐杀现场,最后他只要把受害人带到抛尸现场就可以了。
或者,凶手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这些工作是几个人合作完成的。
宁玛烦躁地握紧拳,可能性太多了,一旦错了后果很有可能非常严重,他们不敢随便排除任何一种可能,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广泛撒网。”
可是他们的时间少得可怜,只有三天。
宁玛一想这个时间期限就烦得沉不下心,下意识看了一眼监控下面的时间,看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小心错过了一段监控,宁玛郁闷地吸了一口气,把监控倒了回来。
突然她的手一顿,一点点慢慢拉着进度条。
这监控不对劲!
很快,宁玛带来的人都聚齐了,大家都发现了同样的问题,监控有缺失,有的缺几秒,有的缺几分钟,位置随机,时长随机,很多缺失太细微,或者周围环境一直没怎么变,缺了都看不出来。不只是缺失,有的甚至更过分,直接把监控打乱了重组,还有的打开就有病毒。
“这可怎么查?”大家都忙得一身一脑门汗,本就烦得要抓狂,此刻就彻底崩溃了,“我都不知道我看过的监控是不是完整的!”
还有人疑心:“万一赵勇的行踪已经被删掉了呢?凶手是不是在混淆我们的视听,拉长我们的战线?”
“这不是浪费时间么?”有人提议宁玛放弃,“要不换一个思路吧,宁队?”
宁玛一直没说话,等所有人都吵得口干舌燥自己停下来以后才开口:“继续找。”
大多数人都不吱声,有几个从区分局调来的编外警胆子比较大,含含糊糊地抱怨着。
宁玛不管那个,语气铿锵有力:“一组,汇总这些被毁坏的监控的时间范围,最早的出现在几点,最晚出现在几点,如果找到超出早七点半到中午十二点范围的,直接过来汇报!”
她转脸盯住一组的负责人,那个负责人被她看得一激灵,下意识拔直腰板:“是!”转身带着一组人离开了。
剩下的人也正色起来,隐隐约约猜出宁玛要做什么。
“二组!”宁玛看向另一个负责人,“确定被破坏监控点的空间范围,边界在哪里,尽可能围成闭合界限!超出育新区范围,直接汇报!”
“是!”
又一组领命离开。
“剩下的人调查每个监控站点的工作人员在这两周有没有大面积覆盖性的重复操作。比如有没有登陆相同的网页,下载相同的软件……”
剩下人的负责人是三队的副队黄忠城,脑筋灵活,听宁玛举着两个例子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比了一个手势,带着人走了。
宁玛坐回椅子里。
手指在扶手重重地敲击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至少三个。”宁玛轻轻点了下头,把目光转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