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曾经有其他的选择,他自己硬拼出来的选择,只是结果都太惨烈,惨烈到让他慢慢学乖了,所以才变成后来那副什么都可以,什么安排都不会抗议的样子。
宁鹿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回答上面。
“我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南屿又闭上眼睛,“只是那时候不知道这种不一样对你们来说是一种病而已。”
从小就知道,但只是以为自己和别人有些不一样而已。
不一样不是很正常么?
很多爸爸妈妈都说,自己的孩子是与众不同的啊。
不一样难道不好么?
你们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宁鹿低下头,暗暗做着深呼吸。
“小鹿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所以小鹿才特别啊。这样妈妈就能一眼就认出小鹿,不管小鹿和多少小朋友在一起,不管小鹿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小鹿跑到哪里去了,妈妈都会一下子找到你……”
妈妈,你说说不管去哪里,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会找到我。
可如果。
宁鹿抬起头,暖光温柔地流进她的眼底。
可如果,有一天。
是你自己不想要找到我了呢?
我的不一样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就成了一种负担了呢?
宁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语气轻松:“所以,是谁给你下的诊断?”
南屿回答得很简单:“南诚疆。”
宁鹿怔了一下。
这是南屿爷爷的名字。
“我爷爷是这方面的权威。”南屿睁开眼睛,轻声补充了一句,“他的诊断不会错。”
宁鹿看了他一眼:“我没怀疑……”
“没怀疑会问我这些问题?”南屿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闲的么?”
嘶——
宁鹿吸气,这家伙小时候还真欠扁。
“你知道这是哪里么?”这个问题在上一次看他发作的时候就想问了。他的心智倒退回以前的时候,难道不会不对周围“崭新”的环境人物产生好奇么?
南屿轻轻吸了一口气,随着吐气:“不知道。”
“那你不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么?”
“都已经这么多次了,还有什么可奇怪的?”南屿翻了一下身,单手枕在脑袋下面,眼睛盯着她,“你们每次不都这样么?”
宁鹿非常诚心地请教:“我们每次都怎样?”
可能是嫌硌得慌,他把眼镜摘了丢在一边。
这么看,他的眼睛还是很黑的,像一面不祥的镜子,把照映到的影子锁在深渊里。
“想看清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