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酒店搭了辆出租车,曹吾冲司机师傅道:“去明记,谢谢。”
“哪个明记哇?广州有好多明记的。”
“当然是粥粉最好味的那家明记啦!”
“那就是龙津西路那家明记小食喽?靠近半溪酒家那家喽?”
“是啊是啊!”
“哇!你粤语讲得好标准,香港那边的口音?”
曹吾笑了笑,他那个年纪的人,甭管会不会粤语,都能来两句半像半不像的“钢铁锅,含眼泪喊修瓢锅”,他的粤语,基本上是听粤语歌和看香港电影学来的,而初衷则是为了学beyond的歌。
“到了!”
付完钱,曹吾下车,抬头看了看这家不起眼的小店,推门进去。
广东人都爱吃,也会吃,向来以老饕的形象屹立在祖国的大地上,让周边省份瑟瑟发抖。
广东的路边摊文化历史悠久,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都有几家只和至亲好友分享的餐馆,广东人不看酒楼档次,只注重好不好吃。
黄家驹坐在小凳子上,红光满面,和乐队成员碰了一杯冰镇啤酒,一饮而尽。
曹吾行至侧面,上下打量了下,却有些不敢相认。
在他的记忆中,家驹的样子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却怎么也和这个不修边幅,留着胡子,喝啤酒吃炒粉,年近五十的男人对上号。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黄家驹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曹吾。
疑惑了下,他恍然大悟道:“咦?你莫非就是电话中的那个后生仔?”
听到这个声音,曹吾神色有些复杂,点了点头,笑道:“是我,你就是黄家驹?”
“是啊!快坐!”黄家驹热情的拉过一张凳子,拍了拍凳面,冲厨房喊道:“老板!再来一份炒粉。”
“我吃过了的。”
曹吾坐下身来,环视了一圈,这张桌子上坐着四个人,除了黄家驹外,其余三人曹吾瞧着十分面生。
“宵夜嘛!没关系的,你这么年轻,要多吃点,长身体的喔!这家粉店的炒粉很好吃,我每次来广州都要吃的。”
黄家驹帮曹吾倒了杯啤酒,笑着介绍道:“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阿毛,这是大飞,这是机车仔。这位年轻人,不得了了,他就是明天要和我们一起登台的黑洞乐队的主唱,曹……诶?你叫曹什么来着?”
“我叫曹吾。”
“啊对!曹吾!”黄家驹搂上曹吾的肩膀,笑道:“我听过你们的歌,真的好厉害,你真是高中生?”
“如假包换啊!”
“哈哈!厉害厉害!来!我敬你一个!”
曹吾诚惶诚恐的将酒杯放低,一口饮尽。
他这么给面子,黄家驹很是开心,又帮他满上:“阿吾,你那首梦回唐朝是怎么写出来的?实在太厉害了,我一辈子都写不出那么好的歌。”
“哪里哪里!”曹吾像是在商场中被抓到的小偷一般,大汗淋漓。
“不要太谦虚嘛!”黄家驹笑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音乐上还要多交流交流才好。”
“一定一定。”曹吾擦了擦汗,抬头愣愣的看着黄家驹,坐到这会儿,他总算能将面前这位大叔的面孔和记忆中那张面孔对照起来。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对男人不感兴趣的!”黄家驹开了个玩笑,哈哈笑道。
曹吾没有笑,他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记忆中那个神一样的男子,这让他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