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檬走在他身后,她声音本就不大,但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更低了些。
“你不用送我也行的,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
温霆江的风衣在前头被吹了起来,时不时碰到她,有些痒,林檬不自觉地放慢脚步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算了,既然……都开口了,我就要安全把你送到。”他似笑非笑道:“而且顺路。”
林檬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只是闷闷地“哦”了一声,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背影就像白杨树一样挺直,在这夜色里显得格外萧瑟苍凉。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的情绪莫名地不高,也没了逗他的心思。
虽然温霆江很不待见她,但他一贯的绅士风度却还是让他给她开了车门。林檬坐了进去,有点忍不住地对着双手呼气。这小半段路她就已经被冻得鼻子通红,今天的气温出奇地低。
温霆江看了她两眼,皱眉,把暖气开足了才发动车子,“怎么变得这么耐不住寒了?”林檬随口敷衍两句:“这几天挺冷的,不是我耐不住寒。”
像是想起什么,温霆江的心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却不说话了。
以前她体质极为耐寒,再寒冷的天也冻不了她。有时他临时有事,她便在大冬天里站在他的大学外头等他,他处理了事宜匆忙走出来时便一眼看到她穿得少且不够保暖,皱着眉走过去把人抓进怀里摁住。
可是把那小女人抱进怀里时却发现,她就像一团火焰,寒意未侵,她小小的身体竟然能连他的都暖和了。
“难道你都不冷吗?”
她双臂环上他的腰紧紧地回抱他,眸色明亮地笑道:“有你这个温冰块,怎么还会冷啊?”
他忍不住笑,却还是忍不住呵责道:“不冷也别在外头等。”
她眉眼弯弯地促狭道:“怎么,有人心疼啊?”
“是。”他说:“我会心疼。”
以前会,现在也会。
折磨至今,温霆江将近麻木。
四年前,他是她的温冰块。
她是他的柠檬。
很酸,但一辈子都不会腻。
可现在那份酸只剩下心疼和恨意……还有许多说不清剪不断的东西。
林檬发现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这应该是今年的初雪吧。她笑着道:“咱们竟然一起见证了初雪呢。”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他此刻却没有她这般好兴致观看这场初雪。
睨了一眼她消瘦的脸蛋,温霆江觉得如果他用掌比划的话恐怕还比自己的手掌还小,皮肤白皙,体魄却大不如前。
他移开了目光,声音有一丝克制,“你好好照顾身体,不然……阿姨会担心的。”
刘女士虽是林檬的继母,却是一手带大她的,刘女士对她如何她自然有所体会。
瞥见车窗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她有点违心地笑道:“我有好好照顾身体啊,你看我样子像是不好吗?”
温霆江顿时有些怔忪出神,他不说话,俩人瞬间又沉入了死寂,林檬表示跟温先生谈话,她心好累。
她踌躇一会,还是开声说:“温霆江,我妈妈的病……谢谢你。”
四年前要不是因为她,刘女士也不会被气得病倒,她心里有份愧疚。
“这是我的本份,应该的,你不用谢我。”
他答得没有一丝迟疑,林檬却没来由地听出了他话里跟她撇清关系的意味,他说他只是在尽他所职而已……
她抿抿嘴,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刚刚我妈都说了些什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没往心里去。”这次他却沉默了一瞬才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林檬半庆幸半玩笑地说:“她就是不知道咱们俩啥事才闹这么一出,刚刚我坐那儿尴尬病都犯了,真亏你还能一脸正经,我还真佩服你。”
可是温霆江却没有笑,反而反问她:“你觉得很好笑吗?”
“挺好笑的,不好笑吗?”
林檬边说边转过头时却被怔了一怔。
因为那瞬间她正好捕捉到他眼里掠过的一丝悲凉,林檬愣了愣,他发出来的声音却很沉静,“你说她不知咱俩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连我都不知道,何况是别人?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像是执念一样,他又说:“我常常都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林檬以为自己被外面的雪白晃了眼,她突然双眼发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语气寡淡地仍在说。
“当年你连当面说出离婚这两字都不愿意,就留两张离婚协议在家,这就是你对这段婚姻的态度和责任?而且你这次回来,到底有没有想过给我解释这一切?”他顿了顿,有些突兀地笑了一下,“还是说你连解释都懒?”
林檬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才能把语气放得这么淡,“你就当做是我没有勇气当面跟你提吧。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人,由我来提出离婚你心里定会不快,这事儿就不免一拖再拖。我想了很多,最好的法子便是分居两年,到那个时候你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情绪了。”
他像是怒极反笑,嘲讽地道:“我温霆江倒不会求着一个女人留在我身边,你要是真想走了,我会放你走。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迫不及待。闹离婚不是纯粹的吵架冷战,你这样的解决方式却很很荒唐。”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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