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可可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宴会厅的。
京城的冬天很冷,她只记得她扎入冷风中时,冰凉刺骨的感觉。
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司机拦住她的路,“黎小姐,我送您回梅园。”
她稍稍抬眼看了他,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京城是很多人寻梦的城市,一座不夜城。晚上万千霓虹灯闪耀,驱散了夜空中的灰暗。
浅黄色的路灯落在女孩脸上,渡上一层阴影。
黎可可从酒店走到了京城医院。
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雪,她头发被打湿,显得很狼狈。进医院的大门,撞上一个男人。
男人被吓了一跳,骂了句:“半夜装鬼出来吓人啊?”男人愤愤不平地离开,走远了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家里死了人都没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黎可可低着头进了电梯。
她是个哑巴,她回不了嘴。
在福利院的时候,小朋友们就因为她是个哑巴而欺负她。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傅尧寒不嫌弃她,能包容她的缺陷。
哪能不嫌弃?
他们这种贵公子哥,怎么会喜欢一个哑巴呢?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住院部二十四楼。黎可可走了出去,低着头绕开前面的人。
走到3350病房门口,握着门把打开了门。
随着房门打开,视线范围慢慢扩大。模糊的焦点定格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黎母躺在那很是安静。
母亲被人推下楼,她昏迷了很多天。醒来后失了声,也找不到母亲的尸体。
三年前她被傅尧寒救了之后,同他说起母亲相关的事。男人就派人去找,在京城医院找到了变成植物人的黎母。
黎可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病床上,妇人的脸色略白,显着病态。
一年前,黎母器官衰竭,傅尧寒支付巨额的医药费,让黎母换了一个新的肾脏。病情不稳,黎母需要每天派护工照顾,日日治疗。
“妈。”黎可可望着黎母的脸,很久才用口型喊出一个字。
她的衣服被雪花沾湿,雪落在肌肤上化成水,从她指尖滑落。
身子太凉,她不敢去握黎母的手,怕冻着她。
“妈,尧寒好像不喜欢我了。”她看着黎母,突然轻轻笑了。声音很轻,如烟似风,一吹就散了。
他喜欢过她吗?
应该是喜欢过的。
也许是她跑出福利院那刻仓惶的模样,惹他心生了怜爱。也许是她这张乖巧的脸,得了他几分关注。
时间一长,他开始腻了,就不喜欢了。
**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临近晚上十点,他才等到黎可可从医院门口出来。
他立马拨通了夏如许的电话,“夏小姐,她从医院出来了。绕过了我的车,往街道走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女人清脆的声音:“不早了,你回家休息,不用跟着她。”
“万一她走丢了……”
“是她自己不肯上车,和你没关系。只是阿寒养的情人,不是什么要紧事。”
司机:“好的夏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司机挂了电话,驱动车子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