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床帘没有拉,窗外已是深夜。
夜色浓墨暗黑,泄进房间里,令整个房间的气氛也都沉闷下来。
黎可可站在前面,背对着身后的男人。女人的身子本来就瘦小,此时身负重压,那瘦弱的肩胛仿佛往下压了压,令她看起来很是疲惫。
长时间担忧未眠,身体疲惫。
傅尧寒的胁迫,精神上也很累。
不免让黎可可想起,曾经的那些日子。曾经的那些日子,单单想起来,她便觉得身子都是痛的。
她不愿意再过以前的日子,任傅尧寒欺凌侮辱的日子。
黎可可沉了沉气,抬眸的时候背脊也跟着缓缓抬了起来,“傅总这么自信吗?打官司就一定可以拿到慕慕的抚养权?傅总可能忘了,我现在是伦敦欧家进了族谱的欧家孙小姐,背靠欧家。”
“真到了打官司那一天,傅总赢的几率也没那么大。”黎可可没有回头,她低了话语声呢喃了一句,“除了慕慕认定你这一点以外,傅尧寒你什么都不是。”
若黎慕没有认定傅尧寒这个生父,他什么都将不是。
不是与她一起生下黎慕的人,不是黎慕的父亲,一切有关黎慕和黎可可的事,与傅尧寒沾不上半点关系。
黎可可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空荡的房间只剩男人一人,孤寂冷清。
**
黎慕是在第三天从重症加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的。
熬了三天,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三天的时间,除了凌奇来的那一晚,黎可可睡了几个小时以外,她几乎三天不眠。
今天阳光很好,黎可可去楼下买了一些清淡的小米粥。女人进到病房时,便看见远处的玻璃阳台里,傅尧寒抱着黎慕在晒太阳。
小女孩坐在男人腿上,窝在男人怀里。傅尧寒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正在给她讲故事。
日光落在远处那两人身上,温馨恬淡。
那么一刻,黎可可差点忘了那个男人是傅尧寒了。
黎可可进了病房,将门关上。她拿着粥走去茶几旁,将里头热乎乎的粥倒了一小碗出来。
“妈妈买粥过来了,咱们先去喝粥好不好?”
“……好。”
小女孩说话还没有那么圆润,但依稀还是说出了口。
傅尧寒抱着黎慕过来,黎可可已经倒好了粥。女人拿着粥走过去,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妈妈……”黎慕伸着胳膊,小手在黎可可手背上拍了拍。
黎可可应了一声,朝她温柔地笑了笑,而后拿着勺子舀了舀碗里的粥,“慕慕中午吃点粥,然后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嗯!”小孩儿奶声奶气应了一句。
似乎是有爸妈在身旁,黎慕也格外的乖。虽然身上擦伤严重,但她始终都是笑着的,仿佛不知道疼似的。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碗底。
黎可可去放碗的时候,傅尧寒抽了一张湿巾给黎慕擦了擦嘴。小女孩昂起小脑袋,笑眯眯的,“爸爸……棒?”
“慕慕真棒。”傅尧寒耐心地夸了她一声。
黎可可将碗放在茶几上,起身时便看见沙发那处,相处融洽的黎慕和傅尧寒。尤其是依赖在傅尧寒怀里,笑脸盈盈的黎慕。
女人抿了抿唇。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内的感觉。
黎慕需要父爱,她渴望傅尧寒疼她,那般依偎在他怀里。可是在傅尧寒心里,黎慕却不是很重要。若是重要,也不会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傅尧寒答应抚养黎慕的真正目的已经显露出来,就是为了再一次整垮她黎可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