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韩耀撇了谢放一眼,随意的拱手道:“不怪,我与她们相识比你早了许多,何须大将军来赔罪?”
谢放眸中露出些许讶然来,挑了挑眉:“某何时得罪了韩大人?”
十月底,帝京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自九月二十九那日,陛下下旨勒令太子闭宫思过。景阳宫的光景一日比一日的冷清,往日里走来走去忙个不停的宫侍,一夜之间都不见了踪影。地上堆满了枯枝残叶,因无人洒扫的缘故,一日日的腐朽,透着阴森破落之意,整座宫殿看起来比冷宫还幽静破败一些。
正是傍晚时分,一日火墙烧最暖和的时候,虽如此,因皇甫策十分惧冷的缘故,屋内的四角,都还放着火盆,一侧的红泥暖炉上,冒着水汽。
外面看起来早已败落的景阳宫,在皇甫策所居的正寝半分不显,一干摆设所用,都是宫中供奉最好的。窗外虽是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因不用上朝理事,皇甫策颇能享受这段悠闲时光,顺便安安心心的调养了身体。
这个月柳南极为用心的为皇甫策调养,但到底体质不好,二十九那日晕厥在太极殿里,刚一入冬受了风寒,这些时日精神看起来不错,人却消瘦了不少。
此时,皇甫策身着米色阔袖长衫,眉宇舒展的倚在贵妃榻上,漆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着,一双凤眸微微挑起,白皙的下巴与嘴唇,在散落的长发间若隐若现。他的目光落在了棋盘上,莹白如玉的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桌上一株开得极为可怜的兰花,
柳南看了一会,甚觉心疼,期期艾艾的开口道:“殿下,咱们就两株兰花。那一株殿下浇水太多淹死了,这一株奴婢养的精细,好不容易开了花。奴婢估摸着放在屋里,多少有些水汽,又是火墙又是火盆,太过燥的慌。殿下万一再摸死了,当真是一株都没有了。”
皇甫策并未抬眸,不以为然:“死了,再去搬几株就是了。”
“哪那么容易啊!这两株也不是白给啊!贵着呢!如今谁将咱们当会事,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东西,拿捏尚且来不及,哪里会白白给咱们东西。外宫的宫侍都跑没了,也没一个人过问。如今这屋里的摆设,都是咱自己的。这火墙和炭火,那样不是买来的……”柳南话说到一半,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陛下还在生殿下的气嘛,大家不敢朝殿下这里凑,一下冷清了许多。”
皇甫策眼眸都未抬,仿佛一点都不在意:“你第一日入宫吗?这般的事,不该早就想到了吗?”
柳南见皇甫策不甚在意,轻舒了一口气:“还真是第一次经历,以前跟在娘子身边,虽也遭受些冷落,可她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即便再没落,也不是谁都敢拿捏的……”
皇甫策抬起眼眸,一双凤眸黑黝黝的,没有半分情绪看向柳南:“柳总管的意思,孤连个娘子都不如了。”
“哪能啊!这怎么一样啊!贵妃娘娘和殿下都是极和善的人啊!哪里会真的和一个娘子计较啊!陛下看似宽容,实然对殿下心有介蒂,皇长子这就满月了,陛下拟旨大赦天下,对谁都是宽容的紧。偏偏对您严苛,这一个月不到,斥责您的旨意连下了三道。宫中又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柳南磕磕巴巴的终于将宽心的话说完了,到底心里还是没有底气,不住的偷看皇甫策。
皇甫策也没有真的生气,垂了垂眼眸:“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柳南垂下眼眸,轻声道:“能有什么消息,宫禁森严,谁能给咱们递消息。”
皇甫策侧了侧眼眸,抿唇一笑:“是吗?王家就没有传一点消息进来吗?别家呢?如今柳管事也算豪富一方了,宫中缺银钱的人还不够多吗?”
柳南偷看了皇甫策一眼:“呵,谁都知道奴婢是殿下的人,要紧的事,拿钱也买不来的,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殿下也不见得有心思听。”
皇甫策动了动棋盘:“如今正得清闲,说来听听,只当消遣。”
柳南吭叽了半晌,开口道:“奴婢也想打听打听王二娘子的消息,可王氏确实没有半分消息传进来!”
皇甫策面上没有半分起伏,但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顿,转眼即逝,开口道:“是吗?”声音也没有半分起伏,仿佛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一般。
柳南垂着眼眸,自然也没看见皇甫策这细微的动作:“听说王二娘子自幼得教于祖母,祖母乃谢氏旁支,正经的南人。我们大雍虽不拘这些闺门之礼,但南梁最讲究这些,王二娘子比别人矜持一些,也属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