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聋子耳朵也起茧子了。”
他捏着一枚黑棋,又道:“大哥若是为了区区一条贱命想教导我,那便先找个先生教导教导你自己就好。你的手里,说几十条命,那也是少的。”语毕,他便扔下手中的棋子起身欲离开。
“站住!”元澈狠狠一拍桌案,便斥道:“愈发没有规矩!我忍你再三,你便这般放肆!我以为此番执意求了父皇带你来是为何?你心里清楚!”
元淳面上一沉,淡淡道:“果然是慎王殿下,好大的皇威啊。”
他挑衅的样子令元澈不能再隐忍退让一分。他翻手一挥案上笔砚,那上好的松烟墨便倾撒在地,乌润坚丽的歙砚沉闷地砸在地上,“咚”一声便惊动了门外的人。
“慎王!”外头立刻有人推门查看情况,看着铺撒满地的墨水,那人便知这两兄弟又起了争执,他道:“这……”
元澈拧眉凛声道:“滚出去,没你的事。”
“是……”
元淳见状,便上前将歙砚拾起,道:“大哥何必如此动怒呢?没得又教人以为我们兄弟不和,再行挑拨离间之事。”
元澈也不去看他,道:“也亏得你还能知晓兄弟情义,下次便不必再行如此蠢钝之事。此次你一动手,不知道耽搁常乐阁多少时日!你知道仅用一日他们便能查出多少东西么?”他无奈得长呼了一口气,还是将声音放柔了些,“明日便是我入宫提亲之时,你若还把我当大哥,就将自己管束好。以往种种我也不与你计较,只是这次是两国开朝以来第一次联姻结邦,你切不可在做糊涂事!否则,父皇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住你。”
“大哥也说我是弱冠之年了,怎的还将我当成孩童似得。”元淳放下砚台,捻了捻染黑的手指。他自然很清楚大哥送信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杀了信使,权当是想看元澈生气罢了。
“你便好生给我待在酒楼内,面壁思过!”元澈一向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以往对他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样纵容反倒令他愈加过分。
这个弟弟性子一贯幼稚,到了年岁大点才成熟点,元澈也一向宠着他,元淳犯了事,都是他帮衬着处理。未曾想,三年前,自己一个不得已的决定,却将他们兄弟二人从此划出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松烟墨的气味融着杜若之香,幽幽搅动着屋内的气氛。外头的蝉还在不停的鸣,它们懒懒的趴在树上,躲在荫凉处,掩着薄如轻纱的翅,翕动着尾股。
而玉蝶宫的蝉,早已被阳颜下令全部粘完了,只余下正殿内冰块融化发出的滴水声。
阳颜这几日都长处在偏殿内学习文字,偶尔又翻看青岚门的资料。底下的宫人们都觉得纳闷,主子像是忽然换了个人似得,只是依旧还爱乱发脾气讽骂人罢。
此刻她正练习着字帖,力求完美的字形。连日来的文学熏陶下,阳颜基本已经能很好融入古人说话的环境内了。
“主子,于太医来请平安脉了。”云烟轻叩门沿,温声道。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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