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悲剧

的脑海。她问道：“你十六岁的时候怀过一次孕，然后呢，那个孩子到底怎么了？如果你不说，我们只好去你老家那个村子挨家走访了，你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吧？”

    “你别去！”张红着急地叫道，然后垂着脑袋，低声道，“反正我也杀了人，再隐瞒也没必要了。当年我怀了男友的孩子，本来他家都说好要娶我的，聘礼也下了，可是后来发现我怀的是个女孩，他们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但因为农村计划生育查的本来没那么严，所以他家人还和我说第一胎生女孩也好，女孩将来可以帮忙照顾弟弟。可是我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村里突然开始严查超生，他们怕将来没机会生二胎，说什么也不让我男朋友娶我了……”

    张红说到这里又掉起了眼泪：“我如果一个人带个女儿，这辈子在村里就没有出头之日了，可是八个多月已经没办法了，我只能把她生下来……”

    “然后呢？”王媛卿问道，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

    “我还能怎么办？我偷偷把她扔进了村里的厕所里……”

    王媛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看着在面前泣不成声的张红，之前对她的同情都不翼而飞。“你亲手杀了你的女儿？”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能一辈子让人戳脊梁骨啊。我只能假装没有过她。”

    “放屁！”赵承气得一拍桌子高声喝道，“刚才说到儿子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母子情，女儿就不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了吗？！女儿就不是人命了吗？！你自己是个女人，你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就毫无愧疚之心吗？”

    “就因为我是个女人才没办法啊，男人要是单身带个孩子村里人不会嘲笑还会帮衬，女人的话就只能被全村看不起，只能一辈子任由别人欺负到你家门上来。你们这些城里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你，”赵承气得说不出话来，“虎毒还不食子，你简直畜生不如。”

    “我需要休息一下。”王媛卿受到的震撼太大，实在心绪难平，起身走出审讯室。

    赵承在院里绿化区找到了王媛卿，她正坐在花坛边上发呆。

    “你没事吧？”赵承关切地问。

    王媛卿看着赵承，试图挤出个微笑，但没成功：“这个案子太残忍了，那是她女儿，就因为是女孩而被亲生生父遗弃，被亲生生母杀死……以前只在新闻里看到过的事，没想到离我们这么近……她也好，她女儿也好，许怡也好，都是女人，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赵承在王媛卿身边坐下，感叹地说道：“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有些农村还很严重，我妈也是村里出来的，从小做所有家务还挨打挨骂，大了还得给她爸妈养老送终，就这样最后一点家产都分不到，全归她弟弟。”

    “都一样是人，为什么男人要这样对待女人？”

    赵承摇了摇头：“不是男人这样对待女人，是那些受到重男轻女思想毒害的人这样对待别人，这和男女没关系，那些相信男尊女卑的女人糟践起女人来，一点不比男人轻。而且你以为这些人对男人就真的好吗，男人要是不表现出能挣钱能吃苦所谓‘大男人’的样子，还不知道被怎么他们贬低嘲笑呢。”

    王媛卿看着赵承，心里琢磨着他所说的话。

    “别难过了，以后会越来越进步，越来越好的。”赵承道。

    “会吗？”王媛卿有些不确定地问。

    “会啊，你没发现我最近已经开始让你开车了吗？”赵承冲王媛卿一笑，“而且这件案子从头到尾你是福尔摩斯，我一直跟在后面给你当华生呢。”

    王媛卿不由报以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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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怡被谋杀的案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王媛卿在报纸上看到了张红被判处死刑的消息。

    报纸上详细介绍了这起曲折的“奇案”，原本就复杂的案子被记者写得更加惊心动魄。

    王媛卿没心情看那些细节，虽然亲自侦破了这起案件，但回想起来这件案子心里就不免一阵压抑。她叹口气将报纸放在一边，拉过同事交给她处理的报告准备开始工作。

    “喂，别写了。”

    王媛卿抬头一看，原来是赵承。

    “干嘛。”

    “有个大案子要组专案组，上面点名要你。”

    “真的，什么案子？”

    “先去集合，路上和你说，”赵承说着将一把车钥匙丢在王媛卿桌上，“你来开车。”

    “好嘞。”王媛卿一把抓起车钥匙，正了正警帽，跟着赵承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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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个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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