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根据救援现场的情况,我选择上面那个钢筋患者。”崔再媛冷毅的盯着柳时镇说道。
“再媛啊,或许还有办法呢?”姜暮烟震惊着崔再媛的选择,仍旧不死心的希望着。
“暮烟,你应该清楚这个结果的不是吗?还记得何教授说的一句话吗?‘医生首先要做到的是直视死亡。’”说完不等柳时镇有任何的反应,径直走向金班长。
“金大哥,好久不见啊”这样熟悉的招呼声,让柳时镇和姜暮烟惊讶,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崔再媛跟金班长几乎没有过交集,所以他们也想当然以为两人相互间是不熟识的。
“哦,再媛啊,这个时间见到你真好。”金班长看着崔再媛笑道。
“哇,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嫂子吃错啊。我可不想下次没有好吃的泡菜哦。”
“是吗?你大嫂吃起醋来,还真可怕。”金班长看着崔再媛身旁的姜暮烟,随即明白了,他怕是已经到了。
“恩,太可怕了。上次好在有慧珍和浩哲在,要不然你可是要睡好久的客厅了。”崔再媛看着那双慈祥的眼神中透出的绝望,她不忍直视抬头看向那夹缝上的天空,星空璀璨一如往常。
“是啊,好在有他们。再媛啊,他们以后就得多劳烦你了。你大嫂这个人凡事都硬扛着,我怕以后她太过辛苦了,如果有遇到好的就好好过日子。”金班长许久没有听到崔再媛的回复,转头看向她,顺着她的视线也望着那抹星空感叹道。“哇,真漂亮。”
“是啊,这么漂亮的星空下,听点音乐应应景,如何?”崔再媛拿出随身携带的口风琴。
“好啊。”
崔再媛拿起风琴放在嘴边,用眼神示意柳时镇后闭上双眼,吹起深藏内心的曲子。
母亲临走时对崔再媛说“宝贝,能吹一首给妈妈听听吗?”,她的母亲身体一直都不好,尤其是在生下她后每况愈下,在她的印象中,瘦骨如柴,脸上总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那柔柔的笑意直到她去世前都没有消散。那天的星空好似也如今天一般,璀璨耀眼,她吹着风琴,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母亲,后来她的爸爸和哥哥来医院后,她才猛然知道了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崔再媛一直都认为口风琴的声音具有慰藉和祥和的作用,它能让母亲安详的离去,同样也能让其他的人感受到那般的祥和。
柳时镇又一次听到这个曲子,他终于明白这曲子的含义了。看着随意坐在乱石堆里的崔再媛,眼眸双闭,那翘睫掩饰眼里所有的情绪,而那睫毛所映衬下的淡淡阴影让他内心一阵疼痛,仿若要窒息一般。从发生到现场她表现出来的冷静让他内心一阵酸涩,这是要经历过多少次类似的情况,才让她忘记哭泣,如此的淡定和冷静。
在大家的合力解救下,那位被钢筋贯穿的患者被救出了废墟中。
“暮烟,这个患者就麻烦你和宋前辈了,我在外面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姜暮烟向她点了点头。
“放心,我一定救活他。”她不可能再一次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那种无奈和彷徨经历过一次就足以。
崔再媛向金班长的位置走了过去,看着他安详的躺在地上,仿若她的母亲一般沉睡着。她蹲了下来,伸手将放于他身侧的皮夹子拿了起来,摊开看见一张全家福,一种不熟悉的情绪像是要决堤一般,她死死的捏着皮夹子,想要将那股不明的情绪死死的压制。柳时镇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看着她捏着皮甲的双手,暗自咬了咬牙走向她,伸手将皮甲从她的手上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金班长的心口处,并用他的双手按住。柳时镇扶起崔再媛站定后,对金班长致以军人的尊重,他们就这样看着金班长的尸体搬离眼前,柳时镇紧紧的拥着崔再媛。
“别担心,我没事。”崔再媛用双手紧紧的攀着柳时镇的肩膀。
“恩,我知道。可是柳美人就想抱着性感的崔医生。”柳时镇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是通过这样给予那颗因灾难和死亡已经满目疮痍的心一丝慰藉。
“傻瓜。”好在有他在,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坚硬如铁,只是连她也没有想到在内心深处那片柔软里藏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此刻依偎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