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左边又是一道寒光袭来,提剑而上逆势去挡,电光石火之间,‘铮’的一声脆响,勉勉强强的挡了一下,可后面明显一声利刃破开皮肉的声音,紧跟着,背部就是一阵剧痛……
斜方又是一道黑影闪来,持剑去刺,却不料扑了个空儿,反倒是臂上处又挨了一下,约莫那利器上是暗带倒勾一类的利刺,瞬间,血肉几乎是全翻开来……
臂上,白森森的骨头,若隐若现……
天佑眉峰陡转,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袭上心头……
对方,有十几人,个个都是好手……
而自己……
可想着,正前方勉勉强强的挡上一下,自己体虚,持剑本就是勉强,这正面相击力角,立马便是败了下势来,一个趔趄险些就是后仰着倒地……
力搏不得,只能求退……
可现在……
跟着,膝盖像是被什么小型利器直穿,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导致的一个站立不稳,当场就是半跌了下来……
趁着这个空档,背部肩膀胳膊又挨了个不下四五下……
天佑强忍住腿上的刺痛,挣扎着想要立直身子,可还没等完全立起,小腹就是直直受了一刺。这剑刺的很深,天佑觉得几乎是直接被刺穿了肠胃……
那边那柄长剑抽回的同时,这身子一个不受控制就是完全跪跌在了地上,侧翼,一只□□就是破空袭来,拼尽全力的抬剑去抵,恰好,这回,抵,倒是抵住了……
那□□开了锋儿的箭尖儿正正是中了长剑的剑身……
淡淡的碎裂之声……
那长剑的剑身,竟是当腰生了裂痕!
容不得多想,那边又是一刀直直袭了来,堪堪对上挡了,那边副力道陡然加重……
登时,一声清脆的崩裂声……
长剑,拦腰折断……
天佑漆黑的墨瞳骤然放大……
剑,断了?!
剑,竟然断了?!
剑,王剑,尤其是王剑……
剑是王权的象征……
这柄剑,可是王剑。可王剑…断了?!
莫非真的是,天要亡……
对面,那领头的黑衣人似乎也是诧异这边天佑的反应,稍稍愣了片刻,便是开口嗤笑了……
“剑,是好剑,可人嘛…呵~……”
银白色的寒光蓄力而出,正对着照这边边劈了过来……
钢刀,是照着脖子,横着砍过来……
天佑想挡,想提剑去挡,可终是慢了半拍……
天佑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道银光划过脖颈,冰冰凉凉的,带出一串儿血珠……
像放慢了时间似的,一串儿血珠,缓缓溢开,划过,滑落……
天佑想喊,可气的喉咙处却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声…那是,喉中之血溢出的声音……
蓦地就是一阵气短,想吸气,可喉中却是不住的发出怪异的‘咕咕’声,鼻息也愈发的粗重,粗重的…几乎是要窒息……
跟着眼前就是一黑……
相传人在死之前那一瞬间,会看到许许多多的东西,那都是在记忆深处深深埋藏着的……
天佑就突然间看到了父王,看到了母后……
父王还是喜欢穿着那身白色的便服,母后站在父王的旁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天佑还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认识的或不认识的,自己记得的或是不记得的……
都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说着,“龙儿,来吧,来吧……”
来吧,来吧,来吧……
去那边,去那边,只要去了那边,是的,只要去了那边……
结束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呢……
终于,结束了……
……
很久,很久,很久的,天佑听了见自己重重倒地的声音……
不同于寻常沉闷的‘咚’,而是一声略略迟缓的‘啪’,像是砸在什么黏液之中……
血……
满地的血……
满地蕴开成片的血……
静,那一刹那,天地戛然而止的静……
片刻……
携着满天沙土渣滓的春风突然狂躁了起来,袭的这满地枯草‘沙沙’的呜咽着……
长安城,在呜咽……
……
看似繁复的过程,不过也就发生在几回交锋几个照面之下……
黑衣人头头显然是没料到这次的任务竟然是如此简单就完成了,看那略略质疑的眼神,显然是不太确信,“死透了没?”
一人上去,小心翼翼的去探了鼻息……
“像是没气儿了!”
立马又有人质疑,“可是老大,不对劲儿啊!这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弱?!咱们主子交代的一定要谨慎,这,这……”
“老五,试试!”
那头头的一声令下,旁边一持剑之人立马便是上了前来,照着地上的那人一脚就是踹了上去……
没反应,除了因为惯性在地上翻了个圈儿之外,确实是一动不动……
那黑衣人似乎还不太敢确认,直接抬剑,朝着那正当心口的地方狠狠地刺了下去……
鲜红,缓缓的蕴了开来,再一遍的染深了那已是满是斑斑红腥撕裂的长袍……
可地上的那人,连这人体受袭击本该有的痉挛都没能痉挛上个一下……
“这下,不死也该死透了!”
冰冷冷的地面,和,渐渐变冷的血……
“任务完成,回去交差罢!”
黑衣人走了,冷笑着甩甩各自不尽相同武器之上的血渍,挥挥手就走了……
当然,其中的某个不忘了‘捞点儿’的,翻遍全身上下所有行装家当,也不见半点儿特别能‘顶事儿’的,顺手顺走马儿的同时还顺走了那柄断剑……
毕竟,这可是把好剑呢!万一回头打磨打磨重铸呢?即使不然,毕竟也能换上个上百两银子罢……
三月过境的风,是春风……
携杂的尘渍的狂躁的春风突然静了,变的轻柔了,拂过人脸,轻轻柔柔的,软软的……
那夹携在其中的尘埃也渐渐静了,渐渐沉了下来,寻着那一个两个靠的住根儿的旮旯角落,下落,驻足……
柔柔软软的春风时不时的撩拨起地上那人血红的袍角料子跟那乌黑散乱的长发稍儿……
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留下一堆儿黄土沫子,渐渐堆叠……
似乎是要将地上这些个不同于先前那个年代的痕迹,渐渐覆盖,掩没,同化……
一如这多年前就被尘封的空城……
这座无人的长安空城……
渐渐的,再一次的……
尘封,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