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更令沈紫言觉得诧异的是,二夫人和二少爷虽然是夫妻,可是光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少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感觉二少爷和二夫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疏远,没有寻常夫妻的那种温情和默契,甚至可以说,彼此之间的疏离就如同是两个初相识的人一般。
沈紫言心里的这点想法也不过持续了一个晚上,她素来对旁人的私事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自然也没有深想下去,只是静下来时,未免开始细细的想,杜怀瑾现在在何处。他那样骄傲的人,又不喜旁人碰他的东西,对谁都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不知现在是否安好。
灯火随着外间的清风不住跳跃,映出她雪白的面容,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也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一首诗: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反反复复的吟诵悔教夫婿觅封侯一句,心头倒生出一种别样滋味来。
墨书在一旁静立许久,终于按捺不住,“小姐,夜深了,不如歇息吧?”沈紫言虽然也觉得有些倦了,还是浑然没有睡意,似乎不过短短几日,就习惯了和杜怀瑾同床共枕的日子。而现如今屡屡一个人从梦中醒来,见到子夜的月光洒满了红色的罗帐,没来由的叫人一阵心慌。
好像总是缺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不过时候着实不早,沈紫言也不好强挨着,就点了点头,“歇息吧。”默默的看着墨书开始铺床,眼前又浮现杜怀瑾在床前信手抖了几下就将床褥扑得平平整整的情形,默默叹了口气,“墨书,今晚上是你值夜吧?”
墨书点了点头,“小姐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沈紫言笑了笑,“你在这边床踏板上歇了吧。”墨书微微有些诧异,沈紫言从来就不喜欢让丫鬟们睡在她近处,从前守夜时也不过是谁在窗边的榻上。虽然心里困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搬着被褥扑在了床踏板上,放下了罗帐。
因是七月初,天空静静的挂着一轮镰刀月,并不见皎洁的清辉。沈紫言低声和墨书说道:“你说,现在泰王的军队到了何处了?”墨书细想了一回,答道:“前几日说直逼长江了,泰王安插在金陵城的人都开始不断暴动,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兵临城下了。”
沈紫言眨了眨眼,心里说不出的沉重,“难道到如今大楚朝竟没有一个可用的将领?”福王还没有得到兵符,现如今也不过是赋闲在家,只能暗中指点从前旧部罢了……
朝堂之事本就不是闺阁夫人该多嘴的,墨书也没有多说,只感叹道:“又有谁能有王爷当日的英勇呢?”沈紫言不免有些郁结,现在皇上之位悬而未决,群龙无首,关键时候,连个发号施令的人都没有,再这样纷乱下去,得益的可是泰王!
福王倒是有那个权威,在百官中威信极深,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如今也只能等到新帝登基了。无论是大皇子,四皇子还是六皇子,所依靠的力量都不容小觑,只不过,六皇子的赢面更大一些。
六皇子才德兼备,在六位皇子里面素来是最得皇上喜欢的,只不过大皇子占了长字。现在朝野之上的文武百官,各自为战,有的站在大皇子一面,有的支持四皇子,有的直接表明拥立六皇子,可谓是乱成一团。
只是,沈紫言有些不明白,这种结局,无论是福王,还是杜怀瑾,当日想必都已经料到了。依他们的性子,不可能没有提防,怎么会任由事情发展到如今。
亦或是,他们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能够十拿九稳的将六皇子成功推上帝位。
只不过,那个时机,到底是什么呢?
而现在这种混乱不明各自为战的状况,又要持续多久?
现在朝堂上的百官们各自有各自的阵营,出发点也无非是各自最大的利益罢了。或许,六皇子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能够平衡这三股力量。但是沈紫言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俗语有云,攘外必先安内,现在泰王步步紧逼,而无论是将领还是百官,都无法真正的团结起来,至今也没有一个能够号令群雄的人站出来,一呼百应。
沈紫言自嘲的笑了笑,都说乱世出枭雄,那么现在,泰王是不是也算是枭雄了?
沈紫言想了又想,一夜辗转无眠,第二日照例是去福王妃处请安,只不过令她惊奇的是,近几日清晨雷打不动待在正房的福王,今日却突然不见了。现在这种关头,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令沈紫言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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