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西行

 “在下陪妻子来玉虚宫祈福，只是没有想到玉虚宫今天好生热闹，在下的妻子进去祈福了。所以，在下便只好在玉虚宫门口等她们”。

    “原来是这样，贫道还有事，阔阔出大人请恕贫道先走一步”。

    “尹道长您请便”。

    尹道长向我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走向玉虚宫拥挤的人群中，人群之中的人们居然奇迹般地，为尹道长很自觉地让一条路，让尹道长前行。尹道长一边缓慢前行，一边不断地对着站在路两旁的人们点头表示感谢。

    我看到人们对尹道长那虔诚的表情，让我不免心生感叹，不愧是长春真人的弟子，竟受人们如此的爱戴。我在玉虚宫的门口等了很长时间，夏希和纳兰才终于从一直拥挤不散的人群中挤出来。见到夏希和纳兰那凌乱的头发和衣服，让我联想到之前尹道长进入玉虚宫的情形，可真是天壤之别。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夏希和纳兰却还是乐此不疲。在我们乘坐马车回家的路上，夏希在马车上很兴奋地说道：“夫君，我们终于见到长春真人，真人和我们说了好多，真人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非常的慈祥，真的就像是神仙一样”。

    纳兰也说道：“妹妹说的对，我也觉得长春真人就像一位神仙”。

    在我们回家的这一路上，夏希和纳兰就在我耳边说了一路，到了最后，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说：“嗯我知道，我知道长春真人是活神仙”。

    没过多久，刘仲禄便派曷剌带上长春真人所写的一份陈情表，向西行，翻越雪山，跨越浩瀚的沙漠，将陈情表上呈给成吉思汗。

    长春真人在燕京等待了近一年，曷剌终于带着成吉思汗的诏书回到燕京，很不幸成吉思汗忙于花剌子模的兵事，无法东返燕京，只能敕令曷剌带长春真人西行，在花剌子模与成吉思汗相见。

    曷剌不仅带来了成吉思汗的诏书，还附带了岳父写给我的书信。“花剌子模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一个国家了，花剌子模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已经变成由死神统治的国度。摩诃末为了彰显他无上的权力而修建的新都城撒马尔罕，经过我们几天的努力，撒马尔罕被毁于一旦，城中百姓悉数被屠。可笑的是摩诃末修建撒马尔罕的时候，西域不知有多少国家被毁，多少无辜的百姓惨遭厄运。可谁都不曾想，摩诃末也终于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我随可汗进入撒马尔罕，看到撒马尔罕城中无论是大街上，还是百姓居住的房子中，没有一处是地上不躺着尸体。我走在路边看到一个女人用哀求的眼神向士兵乞命，士兵忠实地执行着成吉思汗对撒马尔罕下达“不能留一个活口”的命令，将她无情地杀死。

    我跟随着可汗陛下来到一处行刑的地方，一群数量不少的回回人俘虏成为士兵待宰的羔羊。我看到每个回回人都面如死灰，一双双绝望的眼睛望着站在一旁，正兴致勃勃准备欣赏俘虏被杀时惨状的拖雷皇子。

    一位回回人长老站出来，向坐在毛毡上成吉思汗，悲痛万分地说：‘尊贵的君主，我们究竟犯了什么过错，竟要剥夺我们的生命，你们已经没收了我们的财产，侮辱了我们的妻女，现在还想要剥夺我们的生命。是因为我们对真主的信仰不够虔诚，还是我们对真主供奉的不够小心翼翼’。

    可汗陛下从毛毡上站起来，露出凶恶的眼神，对着回回人长老说道：‘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没有罪过，那我就郑重地告诉你们，你们犯下了滔天大罪，我就是真主派来惩罚你们的，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罪过，那真主又为什么会派我来惩罚你们？’。

    成吉思汗对拖雷皇子使了个眼色，拖雷皇子走到长老的面前，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抽出刀，挥刀向拖雷向长老砍去，一瞬间，长老的头和身体分离，身体倒在地上，鲜血像涌泉一样溅到周围的回回人的脸上、身上。长老的头颅滚到其他回回人们的脚边，回回人们看到长老的头颅，最后一点的血性没有了，成了真正的待宰羔羊。

    摩诃末犹如惊弓之鸟，只顾逃命，根本无法履行一个君主该履行的职责，花剌子模人仅存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皇子扎兰丁和名将帖木儿灭里的身上。

    可汗陛下为了彻底征服花剌子模，决意先消灭扎兰丁。所以，没有办法返回蒙古，去往燕京，只能请长春真人西行，来花剌子模相见。阔阔出我希望你劝长春真人尽早西行，让长春真人早日与可汗陛下见面，劝可汗陛下停止杀戮，以解救花剌子模百姓的水深火热之苦”。

    我看完岳父写给我的信后，我很无奈地摇摇头。岳父心里其实很清楚，即使是长生天出现在成吉思汗的面前，也未必会改变成吉思汗的意志，更何况是长春真人了。成吉思汗之所以想与长春真人见面，莫不是为了长生不老。人既生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同样也没有人能长生不老。

    我还未催促长春真人西行，刘仲禄反倒比我还要着急，不断地再催促长春真人尽早西行。长春真人最终还是答应西行，可就在西行出发之前，刘仲禄居然在燕京挑选秀，打算向成吉思汗进献美女。长春真人苦劝无果，不得已来到我的府中，希望让我劝刘仲禄停止挑选秀。

    我没有办法，只能和长春真人来到刘仲禄的府中，对刘仲禄说：“刘仲禄大人你可知道陪可汗陛下西征的是哪位皇后？”。

    刘仲禄颇为自信回答说：“是可汗陛下最宠爱的忽兰皇后”。

    “刘仲禄大人你既已知道是忽兰皇后陪伴在可汗陛下，又何必自找麻烦呢？刘仲禄大人我为你的未来担忧”。

    刘仲禄一脸困惑地，向我问道：“阔阔出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阔阔出大人您明示”。

    “刘仲禄大人你这西行路上必然是困难重重，带着女人多有不便不说。即便是平安抵达，若是让忽兰皇后知道是你向可汗进献美女，必然会在可汗陛下面前尽力诋毁你。轻则西行之功尽毁，重则还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刘仲禄一听，立刻很慌张地说：“还请阔阔出大人救救下官”。

    “刘大人你还是停止选秀吧，不要再挑选美女了”。

    “要是可汗问起，下官没有带去美女前往，那下官定要受可汗陛下处罚”。

    “刘仲禄大人你放心好了，要是可汗陛下问起，你便说是长春真人拼死力谏，才没有带美女同行，可汗必然不会怪罪于你”。

    到了长春真人准备西行，前往花剌子模的时候，我在居庸关外为长春真人一行人送行。我向长春真人道别道：“长春真人、尹道长请恕阔阔出有公务在身不便再往前行，就让刘仲禄大人替阔阔出一路护送你们平安抵达花剌子模”。

    长春真人一脸慈祥地向我道别：“贫道在燕京这段时间一直劳烦阔阔出大人，还请阔阔出大人保重身体，他日有缘再相见”。

    尹道长也说道：“师父说的对，我们在燕京多亏了有阔阔出大人的帮助，阔阔出大人您的恩情我们自当铭记”。

    “长春真人，尹道长你们此行不远万里，不畏艰辛，只为劝我可汗陛下止杀。和你们所做的相比，在下所在的根本不值一提，又怎敢提恩情”。

    在刘仲禄和蒙古骑兵的护送下，长春真人和弟子们缓慢前行，渐渐从我的视线中消失。脱脱对我说道：“阔阔出大人，长春真人已经是位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此次与可汗相见，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自信慢慢地反驳说：“长春真人被称为活神仙，神仙说会相见，那毋庸置疑，而且我们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