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盼霞又一次向罗云倾诉了这许多年的苦难,她希望能打动罗云。没料到罗云还是劝她什么狗不嫌家贫,要她在墟城生活,即使现在能去美国,也不能在那定居,只能算是探亲。
“这老太婆挺有意思的。”李冬子见柳三棉用手捉摸古疯婆子的手,便亲昵地蹲在古疯婆子的身边。
古疯婆子嗤嗤地笑了笑:“你们几个谁是标统?我是固山格格呀。你们可认得我?”
柳三棉笑到:“这里的人都叫她古疯婆子,神智不太好,有时候清楚有时候糊涂,冬子,你就不要和她多说话了吧。有时候,她还念叨着大怀唐王家族世代缨顶呢。早年在墟城时只知道古疯婆子家族是名门旺族,后来才知道他们家真是前朝遗老。世事如白云苍狗,真是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人活一世,什么名呀利呀,又有什么意思呢。”
古风热情地接待了柳三棉和李冬子。
在虎山镇,柳莽和郭瑜的意见相左由来已久。柳莽和郭瑜闹开了意见,俩人站在办公楼的楼道里大吵了一架。当时恰好是下班时间,柳莽说不过郭瑜,气极,竟试图去扯郭瑜的脖领子。吵架马上要演变为打架了。要不是柳三棉扑上去抱住柳莽,往后拖了拖;武子君扑上去抱住郭瑜,也往后拖了拖,一场“武斗”不可避免就要发生了。就像美国和伊拉克一样,看着就要动武了,联合国急忙作了一个决议,并急忙派出一个核查小组。当时恰好王社下班从楼道经过,一边匆匆往下走,一边对紧跟在屁股后面说:“不像话,机关成啥样子了?!”王社气呼呼地说:“吵架的,不像话;围观的,也不像话。乡镇干部,又不是自由市场的农民,围着看什么?看戏?还是看牲口?”汽车已经启动。坐在一侧的古风赶忙欠身说:“马上开展机关作风整顿,杀杀这些歪风邪气。”乡镇级领导,按文件传阅单的顺序排列为:柳莽、郭瑜。
柳莽与郭瑜有矛盾,镇里的同志都晓得,但矛盾的起因在哪里?虎山镇里同志却没有一个知情。柳莽与郭瑜原来都在县里工作,他们曾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那时柳莽与郭瑜在一个单位。柳莽一次被单位领导批评了。领导没有调查清楚某件事情,就主观武断地批评了柳莽,并让柳莽在虎山镇干部大会上作检查。本来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但对领导来说,没有调查研究也有发言权。尤其当时那个领导还是个专断的领导,喜欢搞“一言堂”,喜欢“说了就算”,并且“错了也就错了”。那件事情虽与柳莽有点关系,但主要责任却不在柳莽。可当时谁也不敢去向领导讲清事实真相。看着柳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脸瘦得脱了形,像个削苹果刀,与他同住一个宿舍的郭瑜生气了:这样随便冤枉人还成?!又不是皇帝,想把谁砍了就砍了!当时郭瑜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说着就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噌噌就去找领导了。
由于郭瑜挺身而出,柳莽转危为安。柳莽感激涕零,摇着郭瑜的手,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俩人险些桃园结义。以后又有一件什么事,这次是郭瑜遇到麻烦,柳莽出面给摆平了。俩人关系好的时候,郭瑜总对别人讲,柳莽为那件事跑了十几次,当时是冬天,有一天晚上为那事去奔忙,心里着急,天黑路又远,一下摔进一条排水沟里,小腿都摔骨折了。这两件事后,俩人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互相对对方心存感激。以后,两家关系仍然十分要好。不仅逢年过节在一块儿吃饭,平时只要有时间,就使劲往一块儿凑。
你家请我家吃饭,有时我家请你家吃饭;你家给我家送两把挂面,我家给你家送二斤大米;你家给我家几个苹果,我家给你家抱两个西瓜。看电影都是两家一块儿去。男方单位发电影票比较好办,两个男人每人多要一张票就是了。若要不来,就将两张票交给两个女人去看。若女方中的其中一方单位发电影票,有时再要三张票显然有困难——那时的电影票比现在的球赛票都要紧俏若要来三张,就四个人去看;若要来两张,就作废一张,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去看;若一张也没要来,干脆将发的那张也作废。本来是两家人,好的成了“一家人”,就到该出问题的时候了。问题的导火线首先出在郭瑜身上。柳莽老婆长得漂亮一些,郭瑜老婆长得难看一些,于是就有了反差。谁的老婆漂亮,谁的老婆不漂亮,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又不能人人都娶漂亮老婆,因为没有那么多漂亮女人。可对当时的郭瑜来讲,心里就有点不平衡,想:这家伙笨嘴笨舌,个子也没我长得高,怎么就娶了个好老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