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起来,起来。”接着又向岳不群笑道:“这才多久,咱们华山派第三代弟子都出现了。师兄,你准备让他拜入谁门下?还是依旧先入外门?”
岳不群笑道:“镇南虽是记名弟子,但这些年来,对我这师父还算恭谨。每年礼数不缺,算来也是有功的。平之日后是要回去继承镖局事务的,就不入外门了,直接升为内门弟子吧。”
岳夫人笑道:“也好,这孩子就是生得太俊了,不像是练武胚子。不如跟着李师傅念四书五经,将来去考秀才、中状元罢。”
岳不群笑道:“那也好啊。华山派中要是真出一个状元郎,那倒是千古佳话。”
接着,令狐冲又向宁中则请教如何去破解田伯光的快刀。宁中则这几年为了教徒弟,内功虽有进步,但是剑法却还一般,一直使到极限,方才逼出了一招与前人暗合的剑招来。
岳不群见了,暗暗思道:看来是时候教宁中则五岳剑派的各种剑术了,发儿、戴子、根明功力虽浅,但为让他们拥有一份自保之力,也一并练吧。大有……还差了点火候,日后多看着点。
笑闹一阵后,宁中则道:“德诺,你去安排香烛,让你林师侄参拜本派列代祖师的灵位。”
劳德诺应道:“是!”
片刻间安排已毕,岳不群引着众人来到后堂。梁间一块匾上写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堂上布置肃穆,两壁悬着一柄柄长剑,剑鞘黝黑,剑穗陈旧,乃是华山派历代各宗师的佩剑。
岳不群在香案前跪下磕了四个头,祷祝道:“弟子岳不群,今日代门下大弟子木灵贞收录福州林平之为徒,愿列代祖宗在天之灵庇祐,教林平之用功向学,洁身自爱,恪守本派门规,不让堕了华山派的声誉。”
众弟子一听传说中的大师兄木灵贞之名,顿时一愕,再看林平之时,说不出的古怪。林平之听得师祖这么说,毫不知情的他忙恭恭敬敬跟着跪下。
岳不群站起身来,森然道:“林平之,你今日入我华山派门下,须得恪守门规,若有违反,按情节轻重处罚,罪大恶极者立斩不赦。本派立足于武林数百年,武功上虽然也能和别派互争雄长,但一时的强弱胜败,殊不足道。真正要紧的是,本派弟子人人爱惜师门令誉,这一节你须好好记住了。”
林平之道:“是,弟子谨记师祖教训。”
岳不群道:“令狐冲,背诵本派门规,好教林平之得知。”
令狐冲立时苦着一张脸道:“是,林师侄,你听好了。本派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一百零七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一百零八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呼呼呼呼,这是华山的一百零八戒,本门弟子,一体遵行。”
华山门规居然足足有一百零八戒之多,林平之听得满头大汗,一时之间却哪里记得住,只能连声说道:“是,小侄谨记令狐师叔所揭示的华山一百零八戒,努力遵行,不敢违犯。”
岳不群微笑道:“好了,就是这许多。本派原本只有七戒,但自我就任华山派掌门以来,感觉华山从前的门规太过松散,弟子们往往随心所欲,有时身犯大错也不得而知。立下门规,只为了让弟子们知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好随时纠正自已的行为规范。”
“而犯错之人也知道自已犯有何错,惩处之人也知道须用何法惩处。而不是随心所欲,乱施权威压迫惩罚。不过以你的性子,想来也极难犯错。因此只须好好遵行其中的几大戒律,其他的稍加留意便好。你要时时记得仁义为先,做个正人君子,我与你宁师叔祖就欢喜得很了。”
林平之道:“是!”又向师祖与师叔祖叩头,再向众师叔们作揖行礼。
岳不群又道:“平儿,你师父不在,日后就由你陆师叔传授本门的基本功夫。”
林平之再度拜倒在地,道:“多谢师祖、师叔祖。”
陆大有听后,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已也能教徒弟了,立即上前拍拍林平之的肩膀笑道:“小师侄,你放心,师叔我一定会好生的教你。”
“多劳陆师叔了。”
岳不群转过头来,向令狐冲上上下下的打量,过了好一会才道:“冲儿,你这次下山,犯了华山多少条戒律?”
令狐冲心中一惊,知道师父平时里对其他弟子都十分亲和慈爱,但对自已却向来严厉的紧。其他的弟子若犯了门规,那都是严责不贷。更别提对一向玩劣的自已了,屁股都不知被打烂了几回。
当即在香案前跪下,道:“弟子知罪了,弟子不听师父、师娘的教诲,犯了本门第一百零七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的戒条,在衡山回雁楼上,杀了青城派的罗人杰。”
岳不群哼了一声,脸色甚是严峻。
岳羽裳道:“爹,青城派与我华山本就不谐,之前更因福威镖局之事斗过一场。再说也是那罗人杰先来欺侮令狐师哥的。当时令狐师哥和田伯光恶斗之后,身受重伤,罗人杰乘人之危,令狐师哥又岂能束手侍毙?”
岳不群道:“不要你多管闲事,令狐冲所犯之错岂只这一件?表面的错他抵赖不过,但暗地的错呢?他欺上瞒下还多的很呢。他以为不说,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只是懒去计较罢!”
岳羽裳道:“爹,那令狐师哥到底犯了什么错。他如今身受重伤,可不能再挨棍子了。”
岳不群向女儿瞪了一眼,厉声道:“他犯了什么错,该由他自已说。况且此刻是论究本门戒律的时候,你不是华山弟子,休得胡乱插嘴。”
岳不群对岳羽裳一向疼爱,从不大声斥责,如今这般,心中大受委曲。眼眶一红,便要哭了出来。若是平时,岳不群纵然不理,宁中则也要温言慰抚。但此时岳不群是以华山派掌门人的身分,究理门户戒律。宁中则也不便理睬女儿,只有当作没瞧见。
令狐冲想了半天,方迟疑的说道:“弟子曾多次滥醉,还出言对恒山派无礼,说什么‘一见尼姑,逢赌必输’。又说就连师父也怕见尼姑……”
岳羽裳顿时噗哧一声笑了,叫道:“令狐师哥你……爹!”
岳不群向她摇了摇手,但严峻之色不改。今生刘正风、曲洋及曲非烟再度被费彬所杀,那令狐冲一定也是亲眼目睹了莫大反杀费彬一事。那笑傲江湖曲必然也落到了令狐冲的手里。所差的只是林镇南夫妇并没有死在他的跟前罢了。
费彬死了,这对嵩山来说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左冷禅一定会严查下去。莫大并不怕左冷禅知晓,但令狐冲却偏与莫大守秘,这对自已对华山又何尝不是一种坑害。
做师父的未必一定要知晓弟子的一举一动,但此事太过重大,属于不可隐瞒之事。知道了对莫大何害?反而更能安然处理后手,但令狐冲还是隐瞒了。
世上许多的误会取决于隐瞒;不信任取决于怀疑;怨恨取决于恶意的猜测;仇恨取决于长期的积累。最后便是反目成仇,直接以刀剑说话了。
原著中师徒反目,其过并不在老岳,而是令狐冲从来都没有对老岳坦诚相待过。一直以来老岳都当他是接班人,用心培养他,但他却从来不曾对老岳吐露心声过。
你道他真的能守口如瓶吗?反而却对一面之交的人侃侃而谈,什么秘密都守不住。
岳不群面色木然,淡淡的问道:“就这些么?再没有其他的过错了?”
“应该就这些了。”看着岳不群逼视的目光,令狐冲却硬着头皮答道。他知晓师父为人向来方正,事非黑白立场极明,自然不肯说实话了。
“好吧。”岳不群负手望着令狐冲道:“冲儿,你长大了,也有了自已的想法。你既不想说给我听,那我也不想多问了。你好自为之吧,只希望日后你不要后悔便是。此番下山,你大损了本派声誉,就罚你面壁一年,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好好的想一想。”
令狐冲躬身道:“是,弟子恭领责罚。”
岳羽裳道:“面壁一年?那么这一年之中,每天面壁几个时辰?”
岳不群道:“什么几个时辰?每日自朝至晚,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得面壁思过。”
岳羽裳吃惊的道:“那怎么成?岂不是将人闷也闷死了?难道连那个……也不许?”
岳不群道:“面壁一年,有什么希罕?当年你师祖犯过,便曾在这玉女峰上面壁三年零六个月,不曾下峰一步。”
宁中则面容一喜,道:“裳儿不要罗唆爹爹啦。你令狐师哥在玉女峰上面壁思过,你可别去跟他聊天说话,否则爹爹成全他的一番美意,可全教你给毁了。”
岳羽裳思到一事,立即惊喜的悄声问道:“妈,妈,是不是令狐师哥要那个了?”
宁中则拍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岳羽裳立即笑而不语的住口了。
岳不群看了她们母女一眼,她们以为是让令狐冲修身养性,平心静气后苦学紫霞神功。原著中的确如此,宁清宇当年便是在思过崖上面壁三年半苦修紫霞神功。但今生,只是想让他学成独孤九剑罢了。
风清扬至始至终不露面,想来他是看不上自已的。为了不使独孤九剑失传,有归入华山派武学系统的一日,说不得只能叫令狐冲上崖去学了。只是令狐冲学成后,会不会将独孤九剑交给自已,这却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