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徐林给问住了,他沉默了一会,说:“那也不是。”
“这种也有标准答案?”
“问答题都没有严格的标准答案,但是大概要点都是有的,老师还是根据你回答的要点来给分,反正你这个不行,和标准答案不一样。”
“哦,我还以为是一道思辨题。”他本来还挺爱这道题的,觉得思辨比单纯的死记硬背有意义。以前老夫子给他们上课,最爱听他们思辨,说思辨出智慧。
还有一个六分的创意题,要求给公路上的警示牌设计标语,他给空下来了。
徐林说:“这种不能空啊,简直就是送分题,你就是随便写个注意安全,老师也会给你一分的。”
“你写的什么?”
徐林说:“抢行一秒钟,遗憾一辈子。”
“你这说的是红绿灯吧?”
“类似吧。”
“那我可以写红灯停,绿灯行,黄灯亮了等一等么?”他在小学课本上看见的。
徐林:“……最好还是不要吧……”
徐林给他批改完,已经有同学吃完饭回来了,他们俩赶紧跑到食堂去吃饭,刚打好饭准备吃的时候,就看见食堂窗口那儿吵起来了。
是打饭的师傅跟一个男生在吵,互相骂骂咧咧,吵的还很凶,那打饭的师傅举着手里的勺子,都要冲到外头来了,围过去的同学越来越多,最后一群学生竟然帮着那男生跟食堂的人对骂起来了。
他们俩就端着饭缸一边吃一边在旁边看,最后还是高校长来了,这事才算完。
大家之所以帮那个男生,是因为大家一致认为现在食堂的饭菜没以前做的好吃了,菜品种类也少了,今天被骂的那个师傅,打饭的时候态度非常差,大家都忍他很久了。
“听说他是食堂老板的侄子,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亲戚,平时傲的很,有时候说他打饭不好好打,他就骂骂咧咧的。”回到教室里,大家也都在谈这件事。
罗坤最担心食堂会涨价:“今天当着校长的面,食堂的老板一直解释说现在外头的肉都涨价了之类的,不知道咱们食堂会不会跟着涨,上次开水房涨价都是直接就涨了。”
戚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他的位子上了,戴着耳机在那一边听歌一边看他摆在桌子上的卷子,黑笔批的卷子,上头是徐林用特大号字体写的一个四十分。
陆佳意赶紧说:“这个不算作文。”
作文六十分呢,减掉作文分,九十分他考四十,应该算还可以吧?
戚杨“嗯”了一声,问:“食堂怎么了?”
陆佳意赶紧坐下,把饭缸放进桌屉里,给戚杨讲食堂发生的事。江潮靠着墙正在跟罗坤他们说这个事,闻言就扭头说:“我们都在这说半天了,你还问六加一!”
戚杨抬头说:“想听他讲,行不?”
江潮就哑炮了。陆佳意笑着继续给戚杨讲,讲完了问戚杨:“你干嘛去了?”
戚杨说:“有事出去了。”
“以后尽量不要逃课,”陆佳意说,“你这周都逃了两次课了。”
一逃就是半天,多耽误学习。
“再逃一次。”戚杨说。
应该就能把川哥给揍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来找麻烦了。
陆佳意没说话,拿着他刚做完的卷子,对照着标准答案细细琢磨。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他也是一路应考过来的人,懂得这个道理。该教的东西徐林都跟他讲了,他现在缺的已经不是认字和背诵了,他缺的是思维模式,这个要靠悟性,细细琢磨一下,标准答案为什么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这么回答,琢磨久了,总有一天会开窍的,思维就通了。
徐林说,语文看着更注重思想,其实和数理化一样,也有它自己的标准答题模式,和英语的语感一样,说不上来,但一旦悟透了,就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入手,怎么应答了。
陆佳意一旦学进去了,就特别认真,一晚上都聚精会神,厕所都没去上。课间的时候江潮逗他玩,他还很严肃地看了他一眼,少有的不苟言笑。
戚杨以为陆佳意生气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逃课了?还是因为陆佳意不让他再逃课,他回答说再逃一次?
陆佳意烦恼,主要是他没悟透。
其实语文对他来说是距离最近的一门课了,很多东西都和他以前学的是相通的,但又有不同,就导致隔着薄薄的一层,会让人更恼火,明明就差了那么一点了,但就是没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我不逃了。”戚杨推着车子说。
“啊?”
陆佳意愣了一下,扭头看他。
戚杨说:“你提问我《琵琶行》吧。”
“啊?”
“我晚上把它背了。”
陆佳意今天思考的比较多,有些疲惫,听了戚杨的话,便暂时忘记了烦恼,笑着说:“是么,那你背背看。”
戚杨就推着车子,慢悠悠地背,从“浔阳江头夜送客”开始,走到香山路的时候,他也背完了。
很顺很顺,一气呵成。
陆佳意的心啊,真是五味杂陈。街上又开始起雾了,薄薄的,笼罩着他。
戚杨学的比他想的要快,看来他得更努力才行啊!
“上来吧。”戚杨骑上车说。
陆佳意就坐上去了,大概是比较疲惫,坐着坐着就把头抵在戚杨背上了,额头抵着他的背,身体保持距离,如此一路。
陆佳意在想比较严肃的事,比如学习,人生,或者其他。
戚杨在想,他很喜欢陆佳意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