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拉链头,缓缓往上举了举。
他垂了垂眼,手指一松,衣角落了下去。
重新抬起头,望着凌柒罂消失的地方。
她最后一个笑容像一根刺扎在了他心脏深处,让他骤然醒悟过来,即使再怎么掩饰,她还是那个会跟一名重度抑郁症患者说“你怎么不去死”的女人,他竟然差点就把这个无法掩盖的本质给遗忘了。
深夜回到家里,生日已经过去。华丽的晚霞落幕后不一定就是璀璨的星空,也有可能是滂沱的雨势。
窗边的姜花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黎维汀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终于将花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
凌柒罂回到公寓,浑身已经被淋得湿透,颇为狼狈地坐在地板上缓了许久,才摸摸索索爬起来回到房里摸出一瓶药,哆哆嗦嗦地倒出几粒咽了下去。
药快吃完了。
瓶子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凌柒罂蜷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用力地抱住头,却减不轻一丝一毫的疼痛。半边脸早已浮肿,她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笑,但是嘴角一动就牵扯到脸上的伤。
所以她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煞星,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要脸地去肖想一个有妇之夫。
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然而那么好笑的事,她还是笑不出来。
脸上的雨水半天都干不下来,脑袋里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胀裂了一般。
双手插进发间,良久,呜咽声从喉腔里传来。
药物渐渐发挥效用,她歪倒在地毯上睡了过去。
***
这个周末凌柒罂过得可谓心力交瘁,头一天晚上回来做恶梦做了一个系列,第二天大早上被楼上哐哐当当的动静吵醒,逼着她用尽了一切蠢办法去阻隔噪音。
顶着一头乱发从床上坐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最后朝天花板一翻白眼,比了个中指。
随便吃了点饼干当早餐,又冰敷了一会儿那肿胀的鱼泡眼,看了眼窗外,被外面雨后难得透彻的天空吸引。
凌柒罂站在窗前远眺了许久,旁边鱼缸里加库玛吱吱地挠着缸壁。屋子里多了这么点声音,竟然多了几分生气。
凌柒罂附身凑近那小乌龟,轻声说了句:“加库玛,幸好你没事……”
脑海里蓦地闪过那日在宠物医院里黎维汀说的那句“凌柒罂,医生比你专业,知道怎么救它,你别任性”,凌柒罂的声音顿住,心脏有些刺剌剌的疼。
他满眼的鄙夷和质疑的语气又让她的头隐隐疼起来,末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敲了敲鱼缸,对那乌龟说:“加库玛,这世界上哪个男人最讨厌?”
乌龟当然不会回答她,凌柒罂也被自己这幼稚的举动弄笑,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自己大概真的是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