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黎维汀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你叹什么气?”
凌柒罂一愣,诧异地说道:“你没睡着?”
黎维汀侧躺在那里,幽幽地看着她,隔了几秒才低声说道:“我睡不着。”
“你应该很累了。”
“是,我很累了,可是我还是睡不着,就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凌柒罂蹙眉:“你在想什么?”
黎维汀说:“我在想,ryan是谁。”
凌柒罂在黑暗里浑身僵硬,目光错愕地看向躺在不远处的男人。
床头灯的光线到了他那里只剩一点点了,连他的轮廓都映不出来,凌柒罂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黎维汀又说:“你每次遇到事情,每次表现出脆弱的时候都会叫这个名字,凌柒罂,他是你什么人呢?为什么他会成为你安全感的源头?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凌柒罂没有立即说话,静谧的空间里流淌着一股躁动的气流。
黎维汀侧着身子,双目借着床头灯发出幽幽的光亮。
凌柒罂怕黑,睡觉一般都会点一盏床头灯,光线不刺眼,只有一点暖暖的泛黄的光。那柔光打在凌柒罂的脸庞上,打在她的身上,被子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勾出柔和的弧度,光与影的交叠让这个画面看起来分外美好。
黎维汀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想起了凌柒罂在昏迷中喊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起这个人了。
凌柒罂似乎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从心底里依赖这个陌生的男人,黎维汀忍不住想,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是凌柒罂在国外认识的男人?
还是她在国外爱的男人?
心脏毫无预警地一阵一阵抽痛起来。
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凌柒罂,看着她缓缓地开口,用缓缓的语气说:“一个用生命爱着我的男人。”
黎维汀没说话,只是微微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凌柒罂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什么。她说:“一个我可以全心全意相信和依赖的男人,一个即使病得精神恍惚也还会记得提醒我要吃饭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黎维汀打住她的话。
凌柒罂停了停,扭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会去找他,我总有一天会去找他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已经死了啊,她只有死后才能去找他,可是n,你要好好地活着,所以她只能好好地活着,等着那张她可以去找他的单程票送到她手上来。
然而她并不想跟黎维汀解释这些,所以她转移了话题,说:“没什么为什么,我很困了,想睡了。”
黎维汀只无声地看着她,任由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明明疲倦得很,却是一夜无眠,倒是那个受了惊吓的女人,似乎睡得很好,整晚姿势都没变过,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呼吸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