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光在老伯面前蹲下来,说:“我们是开厂的,生产瓷器,听说你们这里有瓷泥,想过来了解了解行情。”
老伯本是埋头吸烟,这会儿抬起头,透过浓浓的烟雾看着这个年青人。
林志光笑了笑,说:“你觉得不像吗?”
“不像。”老伯看了梅婷一眼,像是说,那她是干什么的?
林志光看了梅婷一眼,示意她到这边来,梅婷还是不敢动,还是担心那狗会扑上来。
“她是老板娘,我是她的马仔。”
“清远好像没有开瓷器厂的吧?”
“我们老板开瓷器厂,老板娘是清远人,嫁给我们老板,现在算是省城人。”
老伯相信了,捡起一块土疙瘩扔了过去,正好打中那条狗,就听见它一声低叫,哧溜一声跑掉了。
梅婷松了一口气,捂着胸脯说:“你的狗太厉害了。”
老伯说:“山里人就靠这些狗了,如果没有这些狗,你们城里人把瓷泥偷光了,我们也不知道。”
梅婷有点糊涂了,问:“你们反对那些人偷瓷泥,政府也抓那些偷瓷泥的人,你们应该和政府是一致的啊!但怎么那么仇视政府的人?”
老伯连连摇晃着脑袋,吐出一口浓烟说:“不一样,我们跟政府不一样。”
——只要老板付钱,我们任他们开采。他们运走越多,我们就赚得越多。不怕老实说,我们村子里好多人能盖房子,就是赚了老板的瓷泥款。
——政府抓人罚款,一分钱都不关我们的事,而且,还把老板都吓跑了。所以,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竟有这样的逻辑,村民与老板们合伙一起侵吞国有资源,然而,在利益面前,村民会听政府的吗?这里可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他们认为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他们的。
“你们也想来开采瓷泥?”
林志光说:“不瞒你说,是有这个想法。”
“你们出多少价吧?”
林志光问:“你说话算数吗?”
“价格是通天的,谁来开采都是一口价,钱也是平分的,每人一份,所以,你跟谁谈都一样。”
“村长是政府的人,他应该不会同意吧?”林志光补充说,“我担心,他一个电话,政府的人知道了,半路截了我们的货。”
“这个就看你们的运气了,村长肯定不会说,但政府会不会伏击你们,截你们的货就不敢说了。”
“你们总得有个保障吧?比如,我们的货安全运到才付款。”
老伯被烟呛得直咳嗽,说:“没有这样的规矩,只要上了车,就付款,能不能安全运到是你们的事,如果,你们运到了,硬要说被政府半路拦截了,我们不就吃大亏了?”
林志光看了梅婷一眼,像是说,连老百姓都不支持你们,你们还抓什么人?
梅婷说:“这是国土部门的事,他们的宣传不到位,教育不倒位。我们的职责是抓超载。”
“超载在这个事件中,只是一小部分。”
“我希望,这次行动成功后,能够敲响那些失职部门的警钟。”
这时候,他们谎说要去看看瓷泥的成份才能谈价格,回到车上,离开凤山村,正朝凤山驶去。
凤山是一个连绵的小丘陵,离凤山村还有两公里,再往前走,就听见“轰轰”的马达声。
梅婷说:“好像是马达声。”
“也就是说,已经有货车来运货了。”
他们都觉得,那些货车应该不是他们进凤山村时开来的,应该早就到了。
梅婷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们会不会趁天黑前,就把瓷泥运走了?
范副局长曾说,这些偷运瓷泥的人总跟他们玩藏猫猫,总反其道而行之,你以为,他们不敢白天作业,他们就偏要白天行动,昨晚扑空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当他们在路口监察时,那些人已经把瓷泥运走了。
梅婷忙打电话给范副局长,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你就在现场?怎么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
“昨晚扑了空,我不放心,所以跑到这边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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