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尽,灰烬如雪漫天挥洒,落在发上,染了一层白雾,却不似雪珠融化,而是陷在每一个缝隙里,怎么也不出来。
双方在黑暗中僵持不下,蠢蠢欲动的村民,精疲力竭的四人,场面陷入前所未有的局面。
突然妇女嘶哑地怒吼声,带着哭腔划破寂静,“阿宝,阿宝,我可怜的孩子啊,我的阿宝!”
怎么会?年元瑶恐惧地瞪大双眼,看着那个倒在地上平静得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小男孩,眼里染上暴怒,声音带着剧烈的痛楚在胸腔来回冲撞,挤过狭窄的咽喉,冲破口腔,嘶哑道:“阿宝怎么了?说啊!”
初见时的女主人曾对他们充满戒意与防备,只有那睁着圆圆大眼睛的小男孩,带着如黑葡萄一样纯真黝黑的瞳仁,慢慢朝自己伸出双手,帮助他们一步步走进真相。
拿着糖果时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年元瑶时想靠近又退缩的胆怯,大手拉着小手穿过村庄小路的温度,年元瑶瞳孔血丝涌现,眼底生起一片经年累月沉寂的阴寒,死死望向那群村民。
老村长诡谲的笑容蓦然闯入视线,带着志在必得的狂喜,年元瑶手下一个翻转,玉骷髅化形而出,随着她的意念在空中翻转,裹挟着周围的空气与强劲的力道向人冲过去。
只见村长身形一闪,玉骷髅与头骨擦线而过,堪堪停在半空中,空气仿佛被年元瑶一人所掌控,带着强烈的杀意在众人头顶盘旋,耳边不断催促着,他们该死。
村长却可耻地躲到了阿宝娘亲身后,那可怜的女子就这样一手搂住自己的孩子,一手挡在老者身前,怒吼着杀人凶手。
人群再一次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一声呐喊穿破每个人脆弱的耳膜,带着冷冽杀意。
“他们杀了阿宝,要他们偿命!”
“要他们偿命!”
“杀了他们!”
“杀人了!杀人了!”
“”
明明是他们的心思却反过头来成了他们的罪状,几人捏紧着拳头,不打算再留任何情面,唯独封玄霆始终安静,看不出喜怒,眼眸无波,如一汪看不透的深潭。
“江兄,你何时传信给的封玄城?”稳如泰山般的声音唤回了其余人的神志。
封玄霆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看破却不说破,给人以最大的权限,同时又在最安全的范围内给所有人设下禁制,就算是个陌生人只怕也会奋不顾身去救,这样一个人很难想象,对他最多的评价竟然是不近人情。
江清峰一面应付前仆后继的村民,一面拿着手里的扇子往封玄霆手里扔过去,喊道:“应该快到了,竹扇上有特制香味,我让那狗闻了去带他来。”
闻乐被几个村民拉着往后拽,不忘加入他们的话题,一股脑地把自己的疑问一一抛出,“你哪里找来的狗,用的什么信物,给了什么好处,什么时候训练的?”喊话声被一阵闷哼声所代替,他实在是没力气了。
江清峰关爱智障的眼神丝毫不掩饰地闯进眼中,闻乐趴在地上粗喘着气,钻出包围圈,站在一旁朝江清峰鼻孔里出气。
一群村民叠罗汉式地一个压一个,半晌之后才发现,目标早已经脱离,在另一个方向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