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故意……要我,看……那些……”
“我不……不应该看……”他努力想解释当时发生了什么,红着眼眶想解释清楚:“对……对不起……当时……像着魔一样……”
在坠落的那一秒,他突然才清醒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完全像中了蛊一样,在操控他的灵魂,击碎他的所有理智。
霍刃流着眼泪帮他擦脸,不断摇着头低声安慰。
“不怪你,池池,真的不怪你。”
他们帮他按摩胳膊肩颈,和他讲这两年发生的所有事。
诚实坦白,再也不保留任何信息。
池霁语言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窝在他们的怀抱里很认真的听,偶尔也会忍不住笑起来。
“谢敛昀偷骨灰的时候,我直接去给他联系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了,”薄玦闷闷道:“谁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
梅笙遥坐在旁边帮忙梳头发:“玦哥你平时得保留点想象力。”
池霁歪头看向谢敛昀,眨眨眼表示询问。
某人一扶眼镜偏头看窗外:“假的,没那种事。”
“不过当时是遥遥先冲到现场,听苏董说,当时他直接从衣柜里搬出来一个跟你一样高的假人,苏董目睹完全程头皮都是麻的……”
“哪里!是很可爱的假人好吗!我之前画的猫胡子被吴医生擦掉了!!”
池霁缓了好一会儿,又被他们扶着下床,像第一次适应双腿般一点点重新学着走路。
“我其实……之前就,断断续续的……醒了。”
霍刃任由他半抱着自己的肩,带着他往前走。
谢敛昀在旁边扶着,很安静的听。
池霁有时候会睡着一会儿,有时候又会恢复意识。
能感觉到他们在照顾自己,能意识到自己在晒太阳,或者又吃了什么流食。
他的意识像是悬浮在虚无的黑暗里,既找不到对身体的控制,也不能和朋友们的声音有任何交流。
有时候听到很重要的话题,很想挥挥手或者坐起来,偏偏什么都做不到。
“我……我一直想……醒过来……”他忍着疼一步一步往前走,断断续续道:“就是……一直做不到……”
但是医生的声音,所有人交谈的声音,都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五个人一直从下午呆到晚上,谁都不想走。
一个新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
现在从社会意义来说,池霁是已经死亡的存在了。
晴天姐姐们在每年的二月十七日还会举行悼念活动,她们去荒漠里种了许多绿树,还在持续地资助着福利院和希望小学。
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去世了。
直接动手的人是韩渠,可长期以来中伤和影响他的,还有网络里翻搅往复的恶意。
谢敛昀今天一直没怎么说话。
他最初陪着姜恕给corona选人时,第一个挑中的就是池霁。
也因此为这个决定忏悔过太多次。
现在一切都有机会重新来过,也意味着全部都要重新选择。
如果人生再来一次,池霁,你又会选哪一条路?
一个人的人生暂停了两年,五个人却已经各自前进,去往不同的方向。
但谁也没有真正开心过。
他们重新坐回沙发旁边,一人一杯热牛奶,再次面对这个问题。
“也许……不用急着现在做决定。”霍刃温和道:“池池恢复完全健康还需要一两年,等完全康复以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也不迟。”
池霁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还是很喜欢音乐剧,喜欢舞台,喜欢过去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在燃烧发光的一切。
“……好可惜啊,”池霁为难地笑了起来:“明明都得奖了,我们却这样解散掉,连告别都没有。”
薄玦摇了摇头:“spf那边的通告,其实措辞是保留我们这个组合,但停止运营。”
十七楼在,官方论坛在,他们六个人……也一直在。
“如果再过一两年,我们去开一个谢幕演唱会呢?”谢敛昀忽然问道。
“什么?”
“你想告诉他们池池活过来了?”
“不,有更好的方法。”谢敛昀深呼吸一口气,侧身看着他们所有人。
“龙哥不用问,刃刃早就恢复了,遥遥和我都没有变过,薄玦,你还想不想和我们再开一次演唱会?”
薄玦愣了几秒,失笑起来。
“当了教授还出去开演唱会,那帮学生又要闹腾了。”
池霁试图举手:“那我……去不去?”
“你也去。”梅笙遥侧头看向他,眼神明亮:“你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