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环这样跳舞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坦白来说, 他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练习生背景, 确实从技巧和熟练程度都比不上同期选手。
但唯有一点, 是在场大多数男生都无法企及的。
薄环清楚自己性感优美的许多处,并且不吝于展现它。
如今已是2018年, 但性感二字似乎在大众眼里似乎仍是不方便公开讨论的内容。
薄环从初赛海选到最终决赛, 几乎什么都尝试过。
他会摇摆着腰胯对着镜头咬唇, 肆无忌惮地唱女孩儿般的甜嗓,长发窄腰配上一身少年气,显得放肆又不羁。
偏偏舞台一结束,又会笑得平静淡定,不会刻意对谁献媚。
这一点从节目播放时就已经引发了许多争议。
选手一多, 粉粉黑黑的大战就没完没了,激烈点的凶猛撕逼基本每天都有。
许多粉丝自诩自家哥哥是薄环的对家,攻击他不知廉耻,刻意模仿池霁吸死人的血,表演露骨完全是败坏他哥哥的脸。
薄环平时拿到手机都跟哥哥打电话去了,关心薄玦有没有按时吃饭吃药都来不及, 压根没兴趣听那些人在嘀咕什么。
还真有胆子大的记者举着话筒过去,在例行采访环节把这些炸弹全都甩了出来。
少年眨眨眼睛, 确认着她的说辞:“用色情博上位?”
“……对。”
“表演太露骨, 不利于青少年认知建设?”
“……是的。”
薄环重复一遍, 记者声音就小一点, 似乎也能意识到自己这些问题有多冒犯。
“我不明白, ”少年握着话筒,语气平和:“如果一场歌舞就会教坏小孩,那学校和父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
“您提出这个问题,是否在暗示我们这些选手都该穿着罩袍跳舞,且应该把情爱方面的舞台作品全部删掉?”
记者很少碰到艺人会接这种尖锐话茬,更没有被这样反问过,一时间有点慌乱:“我没说过这种话。”
“既然要表达情感,含蓄直白都是艺人的自由,”薄环淡笑道:“性感也不是什么罪过。”
当时那场采访一被播出来,好些粉丝瞬间就联想到有关corona的种种。
她们隐约觉得薄环说这些都是在无形中给池霁正名什么,甚至感觉薄环如今变成这样,本身也是对现状的一种叛逆。
在大大小小风波的面前,这场采访在热搜上短暂地停留过一会儿,并没有激起太大波澜。
黑粉们继续叫嚣不休,唯粉们依旧暗暗担心。
后来一场一场比赛过去,少年依旧我行我素,人们渐渐竟然也就习惯了。
刚开始还觉得,这选手怎么敢这样唱歌跳舞,他是不是受过刺激啊。
后来就渐渐失去猎奇心,议论多了也就索然无味。
薄玦如今再看见亲弟弟跳浴缸舞,捂脸纯粹是因为血缘关系的回避本能。
亲兄弟都出道做艺人会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亲哥哥先前在论坛里被配了一长串cp,同人文漫天飞还在ao3有长篇连载,唱过的情歌和粉丝们的互动,弟弟随便搜几个词就都能看见。
弟弟再出道时被质疑被赞美被迷恋,哥哥哪怕是在学校里板着脸上课都能感觉到。
乐声飘忽流转,屏幕里的少年继续踮着脚尖跳舞。
薄玦象征性捂了会儿脸,最后被梅笙遥塞了大半块橙子,一手接住慢慢吃完,把舞台也看完了。
他出神许久,半晌道:“还是练少了。”
“确实,”池霁惋惜道:“腰不够软,韧带也没完全拉开。”
好在表演能力很强,戏感也好,能让观众更关注意境本身。
梅笙遥悄悄侧头看薄玦。
后者大怒:“看我干嘛!当年谢敛昀比我更僵!”
七八个人陆续表演完,再轮到傅明年上场前,观众都已经有些审美疲惫。
但前排数十个年糕姐姐等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唰的就举牌尖叫,生怕哥哥看不见她们的应援打气。
傅明年在昏暗中缓步向前,坐在普雷耶钢琴前。
他不打算在决赛跳舞。
跳舞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他需要一些别的事情,让所有人看见,也让所有人记住这短暂的五分钟。
这首歌由spf代选,词作来自业内才女林谙止,又由他反复修改谱写旋律,一点点打磨至今。
骨节分明的十指落在乌檀木琴键上,整个场子静了下来。
清澈流畅的琴音响起那一刹那,他看向镜头。
一双眼眸像蕴着烈火与深海。
“叩门时扰落了晨晖。”
“薄荷与月桂,在气氛中转了一个来回。”
“明灯如交错的星轨,”
“不愿做流彗,饰演命运皆人生体会。”
许多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屏幕,在这一秒忘记他的出挑样貌,忘记那造价不菲的华丽钢琴,被控制般与那双眼眸对视。
傅明年始终看着镜头,偶尔低眉微笑,在奏响着旋律的同时,用眼神和声音与所有人对话。
歌声没有刻意用技巧,琴音也利落干净,仿佛是把减法尽数减到极致,给予观众们最简洁也最直接的表达。
“善恶皆可生于尘泥,爱与尊重抚去伤疲。”
“自由灵魂掩埋地底,也在怀中似光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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