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思雅这个表妹轻贱丫头开始,他便在墙外站着了。
宁宴清不由想,步安歌还真是护着身边的丫头,往日里徐思雅也没少冒犯她,她都不在意,这却是第一回发作。
“夫人可有话说?”宁宴清心性极坚,否则也爬不到如今丞相的位上,更遑论心心念念的复仇,如今见到师攸宁强势的一面,倒更高看一分。
“夫君想听什么?”师攸宁没好气的回道,索性带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样儿:“表妹无理不是头一回,我教训了她。”
见心上人连多问自己一句都没有,却是先与步安歌说话,徐思雅哪里受得了这个,期期艾艾的半坐在地上,哽咽道:“表兄,你果真要放任表嫂这般欺负我吗?若是如此,那我在这相府里呆的还有什么趣味?”
她这会儿是真的伤心了,眼泪像不要钱般的往下掉,泪眼朦胧兼情谊深深的看着站在庭院中的俊秀青年,想以此来打动他。
可美人垂泪那叫梨花带雨,徐思雅样貌一般,如今泪水还将个精心描绘的妆容冲的乌七八糟,简直都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表妹的意思我明白了。”宁宴清微微颔首,不见如何动容,眸子倒愈发清寒起来:“你既然觉得在相府中生活的不如意,那便出府去吧,外头规矩松散些,生活起来也如意。”
师攸宁闷笑一声,才不知宁宴清竟也有这般蔫坏的时候,什么外头松散些,丞相府中锦衣玉食,不知比外头风雨之中讨生活要强上多少倍。
徐思雅呆住,她不是这个意思,若是出了府,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连普通官宦人家的丫鬟都比不上。
这却是真的,曾经日子难过的时候,她曾往当地的富贵人家卖过身,想着签个做丫头的活契,好歹能吃住的好些,可人家嫌她脸盘子大眼睛小,看着有些凶相,愣是没有收。
宁宴清却不看徐思雅这副呆相,毕竟实在是有碍观瞻,是以目光便挪到了身边站着的师攸宁身上:“内宅的事还是要夫人做主,你觉得如何?”
这却是将徐思雅的去留决定权交给了师攸宁。
若是步安歌,定然是要撵自己出府的,徐思雅也不哭了,急忙忙站起身擦眼泪:“表兄,表嫂,思雅今天冲动了些,你们不要见怪,我知道错了。”
她如今才意识到,丞相府原来不是她可以做主的地方,往日没有人计较便罢了,一旦追究起来,她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知错?”师攸宁从不是轻拿轻放的老好人,更何况面对的是徐思雅这等养不熟的白眼狼,反正人设都有些崩了,她打定主意一次性收拾了徐思雅,让她不敢再对自己龇牙。
徐思雅连心头的憋屈都顾不得了,连连点头道:“表嫂,我知道错了,你就宽容我这次吧。”
她无比卑微谨慎的看着步安歌,心中却恨恨的想,只要能留下来,自己日后定然小心筹谋,再不会如此冲动。
“你年纪小,知错能改也不是不可能。”师攸宁微微点头,话锋一转却又问:“方才急冲冲的过来,可是有事?”
这会儿徐思雅如何敢提自己上账房支银子的事,忙不迭摇头道:“无事,只是几日不见表嫂往福安堂去,原想着来给表嫂请安来着。”
话说出口了,陡然间发现不妥,这不是拿自家娘给步安歌施压呢嘛,徐思雅是以往占便宜的时候说顺口的,想不到这回秃噜了嘴。
“是吗?”师攸宁听得徐思雅还敢拿福安堂的徐刘氏说话,看向许掌柜:“许掌柜,你说。”
就许掌柜进门时那气喘如牛的样子,说不得就是追着徐思雅过来的。
当家夫人和表小姐,傻子都知道选那个,更甭说表小姐还是个只一味追着自己要银子的。
许掌柜干脆利落的开口:“回相爷,回夫人,今晨表小姐来账房支银子,说是要出门,可一张口便要二百两,属下没敢答应,想来表小姐是来问夫人讨法子了。”
二百两?
杜湛唇角下撇,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他一个护卫统领,一个月的月钱才十两,二百两能在外头买个小铺面了。
徐家母女在以前的时候不过是乡下种地的,等自家主子面上发迹后才投奔,怎地阔气成了这样?
徐思雅见瞒不过,心一横看向宁宴清:“表兄,今日是宣平侯府的沈小姐办茶话会,我才想着多支些银子,免得丢了府里的脸面。”
她心里是极不愿意提沈娉婷的,那个人像眼前的步安歌一般,是她似乎怎么样都追赶不上的人,可如今不提不成了。
因为徐思雅无意中知道,表兄和那位沈小姐,是有些交情的,说不得表兄看在沈娉婷的面上,能回护她这一回。
沈娉婷?
师攸宁微攒了攒眉,最近安逸日子过惯了,竟将这位主儿给忘脑后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