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经纶面无表情,“宣进来。”
小安子退了出去。
片刻后,一身真红大袖衣命妇装的姜妙出现在大殿。
她并未行跪拜大礼,只简单屈了屈膝,“臣妇参见皇上。”
傅经纶搁下笔,抬头看她,“定王妃找朕何事?”
姜妙笑着,“听闻皇上近来龙体抱恙,臣妇想来看看,是否已经病入膏肓了,还能不能坐稳龙椅。”
闻言,傅经纶俊脸微沉,却是没说什么,只冷眼看着她。
姜妙见状,索性懒得再打太极,直入主题,“敏妃不适合待在皇宫里,皇上既然已经厌倦了她,不如让她走吧,横竖她没家世没背景,对你坐稳帝位毫无任何助益,更何况,你后宫女人那么多,少她一个影响不到什么。”
傅经纶冷笑,“朕的女人,你说让她走就让她走?凭什么?就凭你们关系好,还是你想凭着定王妃或是北梁太子妃的身份来威胁朕?”
姜妙心平气和道:“若我没记错,皇上当年还在傅家时,曾经找过我家相公,请他帮着退了与敏薇的这门亲事,可见,当时你是不愿意的,但后来迫于圣旨,不得不娶。
如今你是帝王,再没人敢轻易决定你的亲事,你既不喜,又为何不能放她走?
莫非,皇上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还得事事要问过太后的意见?”
听出姜妙在激将,傅经纶不怒反笑,“你也说了,朕与她在傅家时便已经正式拜堂成了亲,她既是朕的女人,那么朕是宠着她还是冷落她,又与旁人何干?朕便是不想要她了,怎么处置也是朕说了算,何时轮到你来插手?”
这话说得很重。
姜妙明艳的小脸冷了下来,“是,你是帝王,你权利大,我不过一介小妇人,拿你无可奈何。但是傅经纶,你给我听好了,你既然不要她,从今往后就不要再去招惹她给她希望。还有,倘若有一天她在你的后宫出了任何事儿,我不会放过你,到时,新仇旧恨,咱们一块儿算!”
傅经纶语气嘲讽,“果然是他回来了,你就开始肆无忌惮。”
姜妙反唇相讥,“我家相公宠我,他有让我肆无忌惮的资本,我为何要在你跟前委屈自己?”
这场谈判不欢而散。
姜妙出了乾清宫,原路折回延禧宫。
其实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设想过,傅经纶没那么轻易让李敏薇走,之所以还要来,就是想狐假虎威借着北梁的势敲打敲打傅经纶。
效果如何,姜妙暂且不知,但她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回到延禧宫,李敏薇还在睡,她抱着枕头缩成一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姜妙动作放得很轻,随便交代了房嬷嬷几句便掀被和衣躺下去。
被子已经被李敏薇睡得暖融融的。
似乎感知到有人躺下,她踢开被子就挪了过来抱住她。
姜妙看了眼怀里的人儿,微微叹口气。
次日一早,姜妙是被一阵喵喵叫给吵醒的。
睁眼就听到李敏薇在外间低声训斥那只小黑猫,“毛毛不可以乱叫吵妙娘睡觉哦,不然今天就没小鱼干儿吃了。”
姜妙失笑,掀开锦被下了床。
李敏薇听到动静,连忙抱着毛毛跑进来,小脸上笑意盈盈,“妙娘,你醒啦?”
姜妙问她,“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昨晚睡得早。”
姜妙想起来了,小姑娘是一入夜就睡的。
绿蕊送了温水进来给姜妙洗漱,之后又帮她梳妆。
李敏薇蹭过来,手掌抚着怀中的猫儿,眼睛却看向姜妙,“你昨天晚上睡得还习惯吗?”
姜妙点点头,“我不认床。”
其实姜妙认床,而且还体寒,冬天一个人总睡不暖和,但昨天晚上被李敏薇抱着,小姑娘身上就跟个小火球似的,暖得她直犯困,躺下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李敏薇说:“待会儿用了早膳,我让房嬷嬷送你出去。”
姜妙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李敏薇低头瞧着怀中的小黑猫,声音很轻,“你一个晚上没回去,小宝肯定在找娘,他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娘亲陪在身边。”
这话,姜妙听得很难过,刚想安慰她两句,便听得李敏薇又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常来看我,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