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这日再回了趟娘家。
早间宋霖去了上朝, 家里就是借住的闵氏几人和宋珉清, 徐砚见此便和小姑娘约好等宋霖回来再去看宅子, 他趁这个机会去了一趟户部和吏部。
两部都有太子的人, 他要看什么卷宗极是容易。
不过这里头也有宋霖的人,转头就将他查看绍侯家人履历的事就报到宋霖那处。
内阁今日和兵部正商议着调兵着的事, 个个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鞑子那边连粮草都运好了,肯定是做长期打算,最起码是要撑到入冬前。
所以入冬前的战况极为重要,明德帝亦忧心忡忡, 已经连着两宿没睡好,太子也熬红一双眼。
好在二皇子那里已经准备启程去封地,二皇子党如今消停,也不敢显出尾巴来,太子这才空出一份精力放到朝事上。
至于三皇子,明德帝下令让重新分封之后身上就只得一只闲差,直接就被架空了,是为让他去封地做准备。
三皇子党虽然焦急, 但张阁老的下场还历历在目,皆是不敢乱动。
宋霖就一直盯着陈同济,听到前来报信徐砚查绍侯就想起先前他抓的把柄, 心里琢磨着徐砚是准备什么时候行动,与绍侯是不是又有关系。
宋霖忙到中午也没能歇着,送了信回家, 让初宁他们不必等他用午饭。
闵氏那头在用过饭就和初宁说要搬回三房在京城的宅子。
“先前就一直有人打理,年年都有修缮的,昨儿已经命人收拾好,今儿下午看过你的新宅就走。”
闵氏轻声细语,初宁却是吃惊:“您不在这儿住吗?姐夫明年要下场,在这儿我爹若有空了也能方便指点。”
“哪里能在这儿长住,这一住就得一年多的时间,你便是要留,我们也不好意思的。”闵氏说,“他若有什么不懂的,叫他上门来就是。而且今年九月你三叔父也要回京述职,难道他要见客也都跑这儿来不成。”
说了那么多,就是决意要走。
初宁大概知道闵氏一来是避嫌,毕竟家里现在只得她爹爹在,二来还是因为兄弟间都分了家,想着亲兄弟也要明算帐,不想多麻烦。
而且她也听宋珉清说了,闵氏问了长房与二房间的罅隙,听到当年银子那事还好一阵感慨。
“既然三婶娘有着打算,那我便不留了,我平时倒也多了个去处。”初宁表示理解,浅浅笑着。
闵氏拍了拍她的手,期待地说:“我就等你来玩儿。你二嫂不是京城人士,这儿也没有什么朋友。我也许久未回来,若是要宴请,还得拉你来给我做做势呢。我们的初宁是县主,又是侍郎夫人,三婶娘可就得靠你了。”
一番话下来风趣,倒没有那种特意捧着初宁的感觉。小姑娘就抿唇笑,说道:“那您得给我算酬劳。”
闵氏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想到宋珉清说初宁如今会算一手好帐,还自己做着生意,与之前娇滴滴的小姑娘真是差了许多。
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就是如此了。
闵氏也是有心想让儿媳和女儿多与她走近,并不是为了利,就只为冲着小姑娘这些年的改变,儿媳女儿在她身上学到那份坚强坚韧,这辈子也算是受益了。
到了下午,宋霖一脸疲惫的家来,还坚持说要跟着初宁去看宅子。
徐砚劝了两句,被他瞪了一眼,当即闭上嘴。
轿子从宋家到胡同尾不过片刻功夫的事。
众人在影壁处下来,在这分了东西两路的大三进宅子走了一趟。
宅子明显先前还有人打理着的,花草树木都长得极好,屋舍内除了空空的只余满地灰尘,其实只要刷刷墙便置了家具就能住。
宋霖看了一圈,有些怀念:“你居然是将这宅子买了,那人是公认的古板,决计不卖京城这屋子的。我以前来串门的时候,他就坐在这颗榆树下泡茶招待我。”
“爹爹您以前来过里?”初宁颇为诧异,宋霖和女儿解释道,“是朝中一位老臣的,算半个朋友吧,不过后来他恼了我。”
说罢又问徐砚:“你究竟是怎么说服他卖的,他如今人在山东吧。”
“确实是在山东。”徐砚微微一笑,眸光清沓,“我让人送信过去,我说我要成为您的女婿,想要买就近的宅子,以后也好方便照顾您。还告诉他......”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是继续说的样子。
初宁就在边上催促,闵氏一众也极好极地看着。
徐砚又笑笑:“岳父大人听了莫生气,小婿才敢说。”
宋霖睃他一眼:“男儿大丈夫,说个话还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而且还能有什么能比女儿嫁他了更让人生气的。
宋霖不怒自威,心里想法就写在面上,徐砚抵拳轻咳一声说道:“我还告诉他......您看我这女婿不顺眼,住得越近,恐怕您还得越烦我。但我这做女婿的,总是要讨好丈人的,然后他就卖了。”
“好你个徐砚!他卖这个,是觉得你能膈应我是怎么滴!有人膈应我,叫我难受,他就高兴是不是!”
他说得再婉转,宋霖也听明白了,直想上去踹敢拿自己来编排的徐砚。
初宁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徐砚已经默不作声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小妻子身侧,低头看脚尖全当自己哑了。
闵氏先前是知道徐砚与宋霖兄弟相称,听到徐砚耍这么个心眼买的宅子,也忍不住拿帕子遮住嘴笑。
宋霖知道这宅子怎么买到手的,也没有再逛下去的兴趣了,一摔袖子,打道回府。
徐砚在他转身离去后摸了摸鼻子,初宁凑到他耳边,示意他低头,轻声与他说道:“徐三叔,您不要害怕,爹爹那儿我来搞定。”
“如此,全靠夫人了。”
徐砚闻言,煞有其事地朝她揖一礼,把小姑娘逗得直笑。
回到宋家后,宋霖也不管徐砚要怎么去修整那宅子,而是问他今儿去查绍侯是做什么。
徐砚没想到岳父耳报神动作那么快,想到如今宋霖连小姑娘生母的事情都未清楚,他思索再三,决定还是查明了再说。
“是想看看有没有别的错漏,总觉得绍侯世子来的时间不对罢了。”
他只是隐晦说地提醒那么一句,宋霖就若有所思:“确实来京城又救了卿卿的三婶娘,有些赶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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