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晴听他的口气,似是对红不红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计较与执着了。也是,他正在事业上升期,一切机遇都好得让同行眼红,只要没有意外,人气与前途总会如期而至的。
愈是在顺境的人愈是心态平和,只有走投无路才会让人急躁焦虑。
顾阳压低了帽檐与夏晴出门,照他本意,原是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自己身边的女伴。这一年多来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来也没奢望过哪天会成真的梦想,竟然就在半个小时前变成了现实。此刻他连走在街上的时候都想对着那些黄头发高鼻子的路人们大喊,看,这是我女朋友,她答应和我在一起了,祝福我恭喜我吧!
可惜事与愿违,夏晴在走路上连手都不愿意跟他牵,要不是顾阳反复解释说自己在海外认知度一般,上次的拼盘演唱会只是公司的资源,放到人堆里没人能认出来云云,她几乎就要避嫌地与他隔开十米距离,更别说像恋人一样肩并着肩逛街了。
夏晴买东西极快,她本就是为了应急才来买衣服,穿上身OK就不脱了,也不用翻来覆去地对着镜子反复思量。顾阳一点陪人逛街的快感都没有,只觉得两个人像是台风,呼呼地扫过几家店铺,很快就把东西置办齐全。
付账的时候他要抢着付钱,夏晴也没给他机会,掏信用卡的动作比他还快,迅雷不及掩耳地刷完了卡,还懂得安慰性地说一句:“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不想把钱带到棺材里。你的钱呀,留着给晓音和爷爷买礼物就好啦。”
这话倒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电视台的编剧就算比外面赚得少,夏晴好歹也是一线,一集剧本能拿到税前十万元的稿酬,以一年两部剧集来算收入非常可观。何况有些收视高的剧还会有特别分红,另外各个电视节的奖项还有单独的奖金,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几百万总是有的。
对比之下,顾阳的BP公司是出了名的吸血,早年演出通告佣金抽掉了大头,只有艺人真的红了以后,接到代言广告才能真正赚到钱。顾阳红起来也就是拍夏晴写的那两部剧的时间,广告商近期才陆续上门,长尾效应刚刚开始,要说尝到甜头也还没有那么明显。
因而夏晴嘴上说让他把钱留下来花在晓音身上,心里也是不愿意他为自己破费。毕竟顾阳身后还有爷爷和妹妹,而自己孑然一身,身上负担要轻松得多,就是花多少钱也不会心疼。
这一点顾阳又何尝不明白。但两人刚刚才互通心意,他正想狠狠地行使一下当男友的权利和义务,没想到这个女朋友非同凡响,连谈起恋爱都一点没有矫揉造作的小女儿情态,强势霸道得活像个总裁。
做男朋友做到他这个份上,真是一丝丝成就感也没有了,顾阳就像个小跟班,跟在夏晴旁边从这家店杀到那家店,每一次从店铺出来,脸上的表情就失落一点。
夏晴知道这世上有因为花钱而黑脸的,没想到不让花钱还会黑脸。这么突击冲锋一个小时后,东西基本上都已经买好。她正想问他要不要去吃什么东西,就见顾阳忽然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店招,然后义无反顾地就扎进了店里。
夏晴心道不妙,追到那店铺门前,果然见到里面的装修蓝得沁人心脾,抬头一看,正是堂堂Tiffany的旗舰店。
她知道这家伙跟了自己一路没花上半分钱,憋了一肚子的怨念,这下不知要干出什么事来,急急忙忙快步跟了进去,操心得活像个带熊孩子逛街的母亲,生怕去得晚了,熊孩子会闯出什么祸来。
“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这些首饰我也用不着,根本就不喜欢……”夏晴庆幸这是在美国,就算当面拆台店员也听不懂,于是一面对店员和善地微笑,一面勾上顾阳的胳膊,手上下了暗劲,死命要把人往外拖。
顾阳人高马大,但凡自己不想动,又岂能轻易被夏晴拖动。他任凭对方又掐又拽,兀自岿然不动,指着一枚钻石的项链坠子,就要求店员拿出来看看。
他点的是个钻石最大最闪价格也最贵的,金发碧眼的女店员几乎笑成了朵花儿,利索地把坠子从展柜里拿出来,放到黑丝绒的托盘里推了过去。
顾阳拎起那条串着硕大黄钻吊坠的项链,想要举到夏晴颈前比一比是否合适,夏晴皱眉一躲,立刻说:“不喜欢,别买!”
夏晴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在他面前透露过喜欢T家的黄钻,只恨当时种草一时爽,怎么会料到会有今天。要是换作她自己花钱,就算再贵的价钱也是一咬牙一跺脚就刷卡完事。现在换了顾阳掏钱,她忽然就有说不出的肉痛,觉得眼前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值,要花那冤枉钱简直像要把她整条手臂都卸了似的。
“不买给你,给我自己。”顾阳若无其事的笑笑,眼神在吊坠和夏晴脸上来回移动,明显是在考虑是否合适。
“你?这是女式吊坠。”
“那我买给晓音。”
夏晴将信将疑:“你妹妹刚上大一,你不怕她这么张扬招贼惦记啊?”
“给她当嫁妆。”
“哦……”顾阳这么说,夏晴就没有办法阻止了,犹犹豫豫地松了手,环顾了下四周,“那我也给她买条手链当纪念品吧。”
顾阳不置可否,见夏晴走开,便要掏卡付账。就见大门口呼啦啦进来一群中国游客,一下包围了柜台。顾阳后脑一紧,本能地催促店员快些,有个年轻的少女趴着柜台一路惊叹地欣赏美轮美奂的钻饰,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他脚上。少女抱歉地抬头想说对不起,这一看,却正对上棒球帽底下英俊的面孔,震惊得几乎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