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萦见那女子迎面而来,下意识的便侧身躲了一下,而那女子却因为纳兰萦这一躲,慌张间脚步不稳,差点跌倒在地,幸而被随后跑过来的一个丫头给扶了一下。
“何人如此没规矩,差点伤到主子!”那丫头扶住了女子,便转而来厉声呵斥纳兰萦。
纳兰萦一路上也算是有些风尘仆仆,加上她平时也不爱打扮,这一路多是一身长衫一根簪子束发,身上连个玉镯耳坠子都没带,瞧着倒是不如那丫头衣饰金贵。
加上方才纳兰萦随手将簪子给了陆仙儿,这会儿脑袋上插着的也不过是之前在小县城里买着玩的一根木簪子,不说质地普通,那做工自也不大能上得了台面。
因而往那一站,免不得被狗眼看低了几分。
张伯刚想要开口说什么,那女子却摆了摆手,十分大度的说了句无妨,而后便问张伯,“我听闻王爷回来了,可是当真?”
“是。”张伯应了一声。
“人呢?”
“去了书房。”张伯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那女子闻言,便略显失望,“王爷不准进书房,那我便先回去等着,想来王爷这一路也甚是辛苦,稍后我做些王爷喜欢的吃食送来。”
张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纳兰萦,满脸都写着尴尬两个字,听了男女子的话也没应声。
那女子说着,转身便又原路返回,想来是急着给她的王爷做好吃的去了。
“小姐,他方才没撞到您吧?”馨萍见纳兰萦站在原地不动,关心的问。
纳兰萦摇了摇头,瞧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反而不自觉的笑了一声,“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张伯微微垂着眼皮,一副别看我,别问我的模样,像是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纳兰萦面前。
“未曾听闻你家王爷納妃,想来那位是你家王爷的妾侍了?”纳兰萦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伯。
张伯十分不自然的微微扯了扯嘴角,“回纳兰小姐,那位秦姑娘是宫里赏给王爷的……的奖赏。”
“奖赏?”
“是。前年宫宴之上,王爷为王君舞剑之时抚琴助兴,王君一高兴,便将当时还是宫中舞姬的秦姑娘赏赐给了王爷。只是王爷向来忙于政务,不……不喜女色,所以对秦姑娘颇为冷淡。”
“不喜女色?”纳兰萦听着这词儿有意思。
“是忙于政务,无心女色。”张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
纳兰萦清浅一笑,“原来如此。不过,张伯您为何看起来十分紧张的样子,这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是这天热,天气太热了。”张伯呵呵干笑了两声。
“那就快走吧,别站在这里晒太阳了。”纳兰萦说着,便先行向前走去。
张伯在后头暗叹了一口气,心说那秦姑娘何时出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若是王爷知道了,保不齐要责备一番。
纳兰萦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月亮门,一旁有一块假山石,上书蓉烟阁几个字。
进门一瞧,纳兰萦便也明白这为何叫做蓉烟阁了。
院子正中有一颗芙蓉树,但此时已过了花期,虽没了花朵,但绿叶充沛枝繁叶茂,而往里走还有一小块池塘,里头种了些莲花。
池塘旁边是一个凉亭,里头摆着石桌椅,想来酷热之时的纳凉好去处。
进了这院子,连迎面吹过来的风都带着几分淡淡的沁心之感。
“夏日里,这院子住着会很舒服的。”馨萍瞧着,在纳兰萦身边道。
张伯也接言说:“这院子冬暖夏凉,院中植被也一直有人精心护养,往年盛夏之时,公子也会来这院子住上一段时日。”
“这么好的地方,除了你家王爷偶尔住上一段时日,之前无人居住?”纳兰萦反问。
张伯陪着笑摇了摇头,“从前奴才还曾想过,不知王爷十分喜欢的这蓉烟阁何时能有主人,如今可算是有了着落。”
纳兰萦淡淡一笑,也不推说什么,那笑容浅淡却带着几分自得。
张伯带着纳兰萦主仆二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做了一番介绍,“若是纳兰小姐觉得哪里不合适,或者却什么说什么,您尽管吩咐,老奴随时为您准备。”
“都挺好的。看得出来也是用了心的,辛苦你了张伯。”纳兰萦淡淡一笑。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纳兰小姐满意就好。”张伯见纳兰萦喜欢,心里也略略松了一口气,想着若是将其哄高兴了,或许秦姑娘的事儿就能缓一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