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春节苦与乐（上）

    打盹的刘安明，正在和梦神诉说衷情，没来由感觉地动山摇，惊吓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在会议室椅子上，心有余悸的侧头一看，只见母亲站在一旁，想必刚刚就是她故意的吧！懊恼是懊恼，可发火那是万万使不得。

    “妈，是你啊，怎么了？”

    “已经下班了，安明，这就是妈妈说的要少喝酒，你看看你，又在会议室睡着了。”

    “妈，第一次在股市买了几百万股票，过程紧张又刺激，所以休息一下，嘿嘿！”

    “上午和你说的事，你去联系了吗？”

    趁着自己睡眼朦胧，刘安明打算糊弄过去：“您上午让我联系谁？我怎么没印象呢？”

    “我看你小子真不想在家过年是哇？还敢跟我打马虎眼？”

    说完，母亲伸手揪住他耳朵，刘安明疼得惨叫起来。

    “妈，你轻点，喂喂喂，好痛啊！”

    “现在想起我说的事了吧？”

    “嗯嗯嗯，只要您不扯我耳朵，什么都能想起来。”

    母亲松开手，一脸责备的看着他，开始训人：“明明，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肯花钱帮助那个女生，我也让你小姑打听了，清清白白一个女大学生，身材样貌都是好好的。妈妈是真心希望你能试着和对方交往一下，成不成没关系，你总得让父母、爷爷奶奶外婆、一众亲戚们看到希望吧！她惹祸让你碰着解决了，现在又好巧不巧留在姑苏过年。所以，这就是缘分，你把她请来家里吃饭，这个事情我不想重复第三遍了，怎么样？我这点要求能办到吗？”

    看着母亲一脸懊糟带忧愁的模样，刘安明有些心软，只能无可奈何答应：“行，我尽量把人请来！”

    看着儿子有些敷衍的回答，母亲一下子就爆发了，怒气冲冲呵斥着：“安明，妈妈不是和你商量，这个事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除夕那天一定把人带家里来，如果她要回家过除夕，那你就跟着去她家拜年，这个事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我可不和你开玩笑，她来，你来，她不来，你也不用回家了，我不但不让你回家，我还要把你的梦想搅碎，你看我敢不敢！”

    不等刘安明有任何反应，母亲愤然离开会议室，留下一脸茫然的他：刚刚那人是我母亲吗？为什么这样?啊，我要疯掉啦！”

    刘安明在会议室里来回独步，他很清楚，如果今天不去联系秦玉丹，过几天如何把人请家里去？

    她不来，自己回不去铁定成真，母亲的脾气爆发了，不达目的是不会消停的。

    问刘二怎么办？当然是先联系秦玉丹，看看情况再说呗！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刘安明把司机小李打发回了家，一个人开车去了艺术学院。

    姑苏是典型的外来人口聚合城市，一到春节，整个城市就会安静许多，今年也是如此，这两天陆陆续续有工厂公司放假，市区马路上也清静了许多。

    车子在一个空荡荡的十字路口等红灯，刘安明没来由想起了特部的战友：大家这几天还在训练吗？还是在打扫卫生，或者出去巡逻了？唉，好想快点回去啊！

    当初从医院苏醒后，他就打过电话回去，被告知三中队去了北方进行短训，第二次打电话是出院前，被告知他们可能春节在北方过。过几天就是除夕，是不是再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心情不佳的把车开进了艺术学院，依旧是上次秦玉丹下车的地方，刘安明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哪里，只好给她打电话，可惜手机响了很久也没人听。

    琢磨着可能手机不在身边，等了几分钟后再次打过去，还是嘟嘟的忙音没人接听。

    好在刘安明耐心足够强大，毕竟是母亲交代的任务，不成功的话，回不了家，团年饭也没得吃。

    再次等了十来分钟，第三次拨打秦玉丹的手机号，很可惜，今天幸运女神没有眷顾他，对方依旧没接电话。

    一连三次不接电话，让刘安明有些郁闷又有些庆幸：不接电话，就不是自己的问题咯，反正自己也不想和秦玉丹有过多接触，最后打一次没人接，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有些时候，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曲折，在刘安明以为第四次也无人接听的时候，有人按了接听键。

    一陌生女子的声音传过来：“喂，请问你找谁”？

    “你好，我找秦玉丹，她在吗？”

    “找玉丹姐啊？她在外面打扫卫生，要不要我帮你喊她一下？”

    “谢谢，不用了，那个艺术学院不是老早就放寒假了，怎么现在还要打扫卫生啊？”

    “这个啊，我们最近在姑苏步行街的KFC做寒假工，晚上七点才下班？怎么说?你确定不要她来接电话？”

    “谢谢，麻烦你转告她，我一会去店里找她。”

    “好，我一定转达。”

    小女生挂完电话，欢天喜地跑了出去，来到秦玉丹身旁小声说到：“玉丹姐，刚刚有个男生打你电话，说要来店里找你诶！”

    秦玉丹正在清理餐桌上的垃圾，头也没回就问道：“对方有说是谁吗？”

    小女生顿时有些结巴，尴尬的笑笑：“额，好像对方没说，我也没有问，嘿嘿”。

    秦玉丹埋头干活，脑子里也在思索：“这个手机号除了家里人，几个要好的女同学知道外，没人知道啊？对方是一个男的，难道会是他？就是上次把自己赶下车的那个大渣男？”

    没敢想太多，就提醒小女生：“小月，赶紧打扫卫生吧，一会主管过来又要凶你了。”

    “那什么主管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真是麻烦死了，哼！”

    虽然不服气，但她依旧拿起扫帚继续清理垃圾，做不好会被扣工资的，她可不会和钱作对。

    秦玉丹笑着摇摇头，感叹现在的学妹真是好矫情啊！

    从KTV离开后，秦玉丹没有回老家，今年6月就要毕业了，原本去年实习单位都找好了，结果发生打架赔钱的事，实习单位也黄了，幸好遇见刘安明，才得以解决困难，赔了五万，还了二十万借款，剩下25万她一分也没动，这些钱是花掉或者还回去，她完全理不清头绪，还有代言之事，也只能是春节后再说了。

    下午有三拨大人带一群孩子在KFC二楼包场过生日，人是走的挺早，但整个二楼就餐区被弄得乱七八糟，果壳纸皮鸡骨头满地都是。看见如此混乱的场景，秦玉丹心里满是鄙夷，所谓城里人素质好也是相对而言，不乏有几个这种扯淡的家长。苦笑之后还得继续干活，即使很卖力的清洁，可一百多平的面积，四十几把沉重的钢架木板椅子，工作份量绝对是超标的，七点下班纯属想太美。

    从艺术学院到前关街有十五六公里，幸好路上不堵车，得以一路顺利到达。停好车走在街中央，头顶的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步行街的路灯也争先点亮，搭配商家门头的各种霓虹灯，夜幕中的街景变得绚烂又美丽。刘安明背对着KFC，入神的看了好一会，心有所感：这盛世之景真好。

    进店望了一圈，没看见想要找的人，肚子也有点咕咕叫，就点了汉堡薯条坐在角落吃起来，一来二去十几分钟后，愣是没发现这个女人在KFC。

    刘安明满脑子问号：难不成是自己找错地方了？不对啊，街上就一家KFC，难道接电话的女生说错地方了？

    再次环顾四周后，发现对向拐角处有上二楼的楼梯，楼梯口放着一块大牌子：此区域暂不开放，请原谅！

    回想电话里说她们在打扫卫生，刘安明断定她们是在二楼，难怪自己找不着人，趁着客人比较少，上前询问一个无所事事的男服务员：“您好，我找秦玉丹，请问她在吗？”

    一听找人不点餐，男服务员微笑着指指二楼，回复到：“你说小秦啊？她和小月在二楼打扫卫生，要找她就去楼上吧！”。

    到过谢后就默默无声走上二楼，发现有两个女生正在干活，那身材雄伟之人想必就是秦玉丹，另一女生，个子小巧清瘦，估计就是接电话的那位了。

    背对着楼梯口，两人正吃力的把靠椅扣在桌子上，也没留意身后之人，害怕突然打招呼吓着人，刘安明只好轻声咳了两次，结果依旧把干活的两人吓得不轻。

    小女生恼怒的回头想要教训人，只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站在楼梯口，来者虽然俊朗帅气，但小月也不想惯着他，正要开口骂人，秦玉丹却抢先开了口：“你来这里做什么？来看笑话么？”

    小月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侧身问到：“玉丹姐，这不会就是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吧？”

    刘安明没有答话，两人就这么相互盯着对方，也不知道在等个什么？

    小月发现两人眼神中透露出莫名的诡异，好一会没敢开口问话。

    不过，这站着干瞪眼不说话，图个啥？卫生还要不要打扫？小月沉不住气，走到两人中央，开口道：“我说你们两个真奇怪，既然认识，见面了就好好说话呗！干瞪眼有什么用？我去卫生间方便一下，哪个叫谁谁的帅哥，这男人要气量大一点，认错要趁早，嘿嘿！”

    谁谁的帅哥笑着回复到：“谢谢，我会好好说话的。”

    秦玉丹仍然站在原地紧盯着对方，她不知道男人的来意，但内心有种直觉，可能不是什么轻松事。

    看着略带敌意的眼神，刘安明也没在意，随即从她身旁略过，轻松拿起一把椅子翻倒在桌子上，很是不屑地说到：“没什么，听说你在KFC找了一份兼职，今天正好路过这里，就顺道上来看看，现在看也看了，本来是打算离开的，不过我看你打扫卫生的水平实在太蹩脚了，忍不住过来指点一下。”

    动手干活的同时，嘴里还说着话，话可不是好话，全是挖苦讽刺，秦玉丹也不好反驳，因为，好像，刘安明说得确实有道理。

    “和流水线一样，每次做一件事，餐盘用抹布擦一下，依次挨个收叠在一起，然后拎着大垃圾桶把桌子上和椅子上的残羹剩渣全部扫进去，接着把所有椅子全部翻倒在桌子上，然后是拿扫帚清扫，就像我这样”。

    刘安明像一个机器人，快速在桌椅间穿行，几秒钟就能清理一个餐盘，叠在一起咣咣直响。

    秦玉丹和小月一起才能抬动的大垃圾桶，在他手里就是棉花团。

    十几斤重的椅子，刘安明一手拎一个。

    前后就十几分钟，他把所有活干了一遍，剩下地板没拖，桌椅没有二次擦拭。

    小月在卫生间还真待了很久才出来，原本以为秦玉丹和帅哥已经说完话，结果出来一看，牛十三，帅哥在打扫卫生，秦玉丹站在一旁发愣，这情景很是古怪啊？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才离开十几分钟，卫生几乎打扫完毕。

    小月悄悄走过来，不明所以地问道：“玉丹姐姐，你男朋友是在认错吗？方式好有创意啊，你看他打扫卫生，一个顶五个诶！”

    秦玉丹没敢搭理那些调侃的话，她现在也拿不准刘安明想做什么，多说多错的道理她可是深有体会，现在就闭口等对方吧！

    看见两个女生又凑在一起，刘安明拿起两个拖把走了过来：“学到怎么干活了吗？看也看够了，我又不拿工资，这接下去的收尾活，你们自己做。”

    说完，拖把往两人手里一放，走到角落休息。

    秦玉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瞪了小月一眼：“一人一半，早点收拾完，早点下班”。

    小月内心是满腹委屈：“姐，我给你们制造机会，你还瞪我，哼，下次他打电话来，我就说你不在。”

    看见两人行动起来，刘安明又顺嘴提了一句：“桌子椅子上，垃圾肯定是没有了，但还有一些油渍，记得再擦一次”。

    小月听见这话，气不过怼了一句：“就你行，就你行，刚刚你怎么不全做完，哼。”

    角落里的男人听见后哈哈一笑，就没了声音，他要等秦玉丹下班，有些事还是单独说的好。

    到底是女生，干活慢是慢了一点，但更加细致，两人把所有桌椅全部擦拭一遍才彻底结束，时间也刚刚好，离七点还有三分钟。

    吩咐小月去找主管来检查清洁成果，秦玉丹快步来到角落，很是恼怒的低声追问：“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前几天莫名其妙把我赶走，现在又费尽心思找到我，还帮我打扫卫生？刘安明，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面对秦玉丹的恼怒，刘安明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反而站起来和她四目相对，一个能完成目标的战士才是优秀的战士，一个完成母亲要求的儿子，才是一个能回家团员的儿子。过程重要吗？重要，但结果才是核心。又非杀人放火，这个时候脸面早被刘安明丢月球去了。

    他不失礼貌的微笑着：“是这样的，我母亲邀请你除夕去家里吃年夜饭，所以，我就过来了。”

    请吃年夜饭，这事的负责程度，不亚于生产一块4纳米晶片，秦玉丹脑子里浮现无数个想法：自己在KTV找刘安明借钱的事情被她母亲知道了，现在来找我算账？也不对啊，哪有除夕算账的？我该怎么办？

    二人正在对峙的时刻，主管和小月上来了，看见干净整齐的桌椅地面，主管不由得赞赏起来：“玉丹，小月，你们两个可以啊！要是每天都这样，我们这个月说不定能评上优秀卫生店。”

    发现秦玉丹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角落，主管开口问小月：“哪个男的是谁啊？怎么以前都没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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