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理工大的学生,叫贺霞。”
“第二天就出事了,晚上我和贺霞加班,她总是故意无规律地踢一下桌腿,还时不时猛地敲一下桌子,工作本来就繁重,我被她弄的快得心脏病了。所以我叫她别踢了,没想到她来了一句,你别以为我师姐怕你我就也怕你。我知道她师姐是谁,我给她校正过翻译,那个女孩曾对说过她在兆雄只认识王容。我于是义正言辞地说,我谁都没欺负过。”
紫菱停了一下,看着我,有泪光闪烁,“然后贺霞对我说,你是精神病,住过精神病医院。我于是问她,'谁告诉你的?'她不屑地说,'这里谁都知道,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知道,也就你不知道。'我终于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回事。兆雄有两百多个员工,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年,大家就这么冷眼旁观地看我现在受欺负,而我知道是怎么个恶劣的情形还是从一个外人口里。”
“我知道贺霞是想毕了业留在这里,她是湖南人,想留京,觉得这里钱多。我故意说,'谢谢你,我心中一直有疑问,终于从你嘴里知道谜底。'贺霞一下慌了,怕弄黄了那些人整我的计划,怕自己本来是讨好那些人反倒惹得罪了她们,一整个晚上都在对我说,没人对你不好啊,所有人都对你很好啊。”
“然后呢?”戚汐安静地看着她。
“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还是给副总经理写了一封信,告诉了所发生的事,我说我父母年岁已经大了,我只是想好好工作而已。”
“由相东怎么回复你?”戚汐看着眼前这个懦弱的女人,若是她的话,第二天直接闹到处里去。
“他没有回复,也不接我的电话。”
戚汐想了想,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大约正在酝酿怎么处理吧。
“究竟是为什么事他们把你辞退了?”
“一件小事,小的不能再小。当时旺季结束,兼职的学生都回去上学了。翻译人多但房间小,而总务人少房间却很大,领导决定换房间。因为一直安排我在总务最外面工作,平时大敞着门,清洁阿姨的清洁用品也都放在我旁边,所以我想换到旁边的位置。我开始换,总务的李洋冲我叫唤,说不能换,我觉得没什么就自己换了,当时电脑有密码刘志城故意不告诉我,我是从主管那里问到的。李洋急了,上报领导,第二天就停了我的工作,然后运行总监,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就打电话让我见领导,后来的事就像我前面说过的,他们辞退了我。”
“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戚汐换个话题问她,她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虽然内向,但是看上去很沉静,很安稳,而现在的她,就像戚汐注意到的,害怕人。
果然,她惨笑了一下,“我的病复发了,害怕见人,对别人失去了信心,在人群中忐忑不安,觉得没有人是友好的,我总感觉别人瞧不起我,我害怕别人知道我曾经得过病,怕别人尖酸刻薄或者指桑骂槐。有一阶段最厉害,我怀疑别人的想法,认为她们想把我隔离在世界之外,觉得她们认为我是危险人物。我关闭了自己,我爸妈年纪大了,照顾不了我,想把我再次送到医院,可我死活不同意。住过院的记录就像耻辱烙印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的心里一次次折磨成伤害。”
唉,戚汐觉得鼻酸,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样的事竟然发生在公安口,谈什么社会爱心和关怀,扯淡。
“那么多警察,就这么看着自己人欺负无辜的人不加阻拦。”她悲愤地红了眼眶,“全都猪油蒙了心,全都表现得好像是因为我有病,但是我在兆雄干了十年,工作和行为就没出过任何问题。说我没有过错也必须走,这样的话他们也说的出来!还人民警察,说什么为人民服务,尤其大楼里的警察级别都比较高,竟然就做出这种事来,还不就是自私吗。自私得猖狂。”
戚汐忙说,“紫菱,你可以向上级反应,就是现在也可以。”
她嘲弄地笑了,“我经历了这些已经知道,警察不都向着自己人吗?”
“不是的,”戚汐认真地看着她说。
紫菱面色有些痛苦,“我知道,对警察而言,谁厉害谁有背景谁占上风。”
“不,”戚汐急忙说,“是谁有理谁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