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福身一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臣妾未曾远迎,请皇上恕罪。”沈嘉玥自然也是一礼。
皇上见皇后憔悴了不少,凤朝宫宫门都未关,更觉落魄。想起太后相劝之言:先帝和哀家都很喜欢皇后,这个你也知道。为着先帝御口,你才能坐稳太子之位,如今顺利登基。其实哀家也看的出来,你还是很爱皇后的,你们夫妻间闹到这地步,那该如何是好?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你作为皇帝,让一步又如何?心里一软,亲扶皇后,却始终未说话,急步行至主位,又赐了坐。空荡的凤朝殿拥挤了不少,放眼望去红花绿叶一片。
皇后起身入座,好没气地问一句,“皇上怎么带着众妃嫔来凤朝殿了?可有事?”又让人上了茶。
皇上还未开口,郑媚儿倒急急说,“皇后娘娘,全贵嫔浑身不适,请了御医院众位御医来瞧却瞧不出哪里不适……”
皇后瞧她那轻狂样,便来气,在子音耳边说了几句,打断她的话,“那与本宫何干?本宫又不是妙手回春的太医,找本宫也于事无补。”
沈嘉玥环视一番,确实未见高徽音,见郑媚儿衣衫,眉头深蹙,直摇头,这个安贵姬迟早要失宠,这副样子看来是忘了之前太后的惩罚。
子音捧着凤印及中宫笺表缓缓而来,众妃嫔并着皇上皆疑惑,唯皇后和沈嘉玥二人心里清楚。
子音声音清脆洪亮,回旋在殿中,“皇后娘娘发中宫笺表,责问安贵姬是否窥伺中宫之位?竟着绣牡丹宫装,受皇后之礼,暗指皇后不配母仪天下。”
郑媚儿实实吓着了,她以为皇后永远都不会发中宫笺表,毕竟中宫笺表不可随意发。谁知皇后当着皇上的面,当着众妃嫔的面质问自己。立刻跪下,口称不敢。
中宫笺表,乃皇后特有权利,为统摄六宫,不可随意使用。但一旦发出,皇帝亦不可轻易驳回。
众妃嫔这才瞧见郑媚儿穿着的宫装的袖口和衣领确实绣着牡丹,只是很淡,若不仔细瞧,是瞧不出的。大家都暗自嘲笑,更赞皇后此法。
子音见郑媚儿否认,“皇后娘娘发中宫笺表:安贵姬郑氏触犯宫规,窥伺中宫之位,以下犯上,现贬为庶民,杖责二十,遣回家中。”
旁的也就罢了,遣回家中,乃妃嫔中较重惩罚,遣回家中妃嫔是家族耻辱。家族其他女儿会因此嫁不出去,因为妃嫔遣回家中表示无妇人德行。众妃嫔俱心惊,虽暗中不喜郑媚儿,却也震惊往日温和贤惠的皇后会如此处决,不过大家也知道单凭窥伺中宫之位便能赐死,留她一条贱命,已算开恩。
郑媚儿听得这条,一下子扑到皇上面前,求饶,梨花带雨只为让皇上怜惜。
皇上这才明白那日之事,也看清了宫装上确实绣着牡丹,他现下万分庆幸自己未下废后诏书,嫌恶的踢了一脚,“就凭你窥伺后位赐死都不为过,如今皇后留你一命,已算开恩。”让海得拉郑媚儿下去,又让人玉牒除名。
皇上满脸歉意地看着皇后,又不肯说软话,正经说:“朕打算搜宫,与你来说下,自然你的凤朝宫也是要搜的!”
皇后含笑,问:“皇上要搜宫直接下旨便是,只是总该有个原由才是,总不能平白无故搜宫吧?”
“全贵嫔从怀孕起便一直身子不适,那时御医便查无结果,到如今仍浑身不舒坦,今日更是痛的不行,朕想搜搜宫里有没有脏东西?”
巫蛊?厌胜之术?
如此皇后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总不能再发一次中宫笺表拒绝此事吧,点头,“是,只是母后那儿用不用回禀?”
皇上嗯一声,抿一口茶,茶盏一撂,“已经命人去回禀了,除了未央宫、宣政殿、皇极殿和母后的寿康宫,其他宫殿皆搜一遍。”
皇后简单一字是,不再多言,只看着皇上下旨搜宫。
外面的风沙尚未停,甚至越来越大,众妃嫔心里明白不管有没有脏东西,总会搜出一些不好的。背后主导的人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对付想要对付的人。而谁也不知道谁是背后的那个人,谁也不知道那人要害谁,只求不是自己便好,哪里还顾得上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