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太后大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进了宫后千万别和她论什么君臣礼,见面就哭,哭不出来就猛喊大姨,怎么委屈怎么来,千万别叫什么太后……
可夏羽自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应该有男子汉的担待;
这次挂行军都总管出征,虽然都知道真正的指挥权在副总管黄友那里,可毕竟自己是名义上的统帅,而大军惨败,自己又被俘遭擒,这次能侥幸回到大夏,还是野烦狼主把自己当作信使来用,这自身又是俘虏身份之外的一重羞辱;
这时候,娘让自己哭哭滴滴扮孩童状搏同情,他觉得这是第三重羞辱,他的自尊心接受不了,于是他没按娘的办法,选择了有男人“面子”的君臣礼来觐见太后。
看着掐着腰,满脸怒气发脾气的太后大姨,夏羽知道,之前自己满脑子幻想的庄重、威严、仪式感满满的君臣相见场面在这位大姨这里都是自己编出来的“剧本”,还是永远都没办法排演的“剧本”
夏羽一声叹息,慢慢要站起身,可跪得太久,腿都跪麻了,他晃了晃,一下没站起来;
眼力十足的赵兴义连忙上前扶他起身。
夏羽活动了下麻木的双腿,走到一张椅子处坐下,锤了下腿,有气无力地道:
“大姨,亲大姨,好大姨,都是孩子我错了,不关我娘亲的事,是我想多了!
大姨,孩子我这次在野烦人那里可是遭了大罪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把胃都饿坏了;孩子我想吃大姨你这的枣泥糯米糕了。”
本来还在一口一个“老娘”发怒的尹太后,一听夏羽如此说,马上换了了副面孔,她无比痛惜地道:
“天爷啊,这可怎么好!
三天不给吃喝,这……这得遭多大罪啊,这不得孩子饿(死)……;快,快点,赵兴,快给你小爷上点心,枣泥糯米糕!”
……
吃过几块点心,哄着太后大姨开了心,夏羽开始把自己这次出征、作战、被俘、还有和野烦狼主囊也谷一起吃饭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没有丝毫隐瞒地跟太后大姨讲了一遍;
尹太后一边给夏羽剥水果,一边津津有味地象听传奇故事般;
就连侍立一旁的赵兴义都听的啧啧叹息不已。
沉浸在夏羽“精彩”故事中的尹太后不时插上几句嘴;
当夏羽说到他决定“待擒非降”时,太后频频点头道:
对啊,对啊,孩子你做的对!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
顺手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大外甥
当夏羽说到三天挨饿时,太后眼泪涟涟地连声道:
可怜啊,可怜!
当夏羽讲到和囊也谷父子俩吃的那顿“讨债”饭时,太后很是仔细的询问每个细解:
他们吃什么、穿什么、带什么、住的什么、说话口音怎样,还不忘让赵兴义安排御膳房晚饭做些窝窝头。
尤其夏羽说他把狼主叔叔的主去掉的时候,太后大为赞赏,转身对赵兴义道:
“看看,你家世子爷多聪明,多勇敢!”
直到夏羽说起他是被囊也谷放回来当“信使”的,太后这才拿去夏羽交给她的囊也谷写的亲笔信。
太后看了几遍这封“讨债信”后,把信丢给赵兴义,然后问夏羽:
“这信里要的这些东西得多少?”
夏羽说得口干舌燥,正趁太后大姨看信的功夫,慢慢地品着热茶,听问,把茶杯放下道:
“这信我看了,估摸着东西要得不少,肯定不少,可孩儿我平时不识经济,无法估算出个准数,而且,我怕消息走漏,信只孩儿我自己贴身带着,没给别人看过。”
尹太后回身问赵兴义:
“我说赵头,你算出来了吗?”
赵兴义连忙回道:
“奴才也算不出来!”
尹太后想想道:
“这么大的事,哀家我是这大夏当家人,怎么也得知道这是多大个数,能出不能出;
赵兴,你派人去把你家国公爷请进来,对了,让他带上个心腹钱粮师爷;
这事儿得密着点,还真不能先给户部那群书呆子们看。”
……
黄昏时分,一顶帝宫内府专用的金幔红呢八抬大轿从多日紧闭的周王府大门抬了进去;
王府周围的有心人们认出,十几名抬轿子和随侍是内侍宦者;
等大轿进入,周王府中门再次关闭。
很快,消息传开:
周王府挂帅出征的世子、夏羽殿下回来了;
一时间,周王府周围来打探消息的各色人等比往日多了许多,京城一些有头面而家里又有出征子弟的大人物,纷纷前往周王府叩门;
可他们匆匆而来,却在周王府紧闭的大门前碰了钉子;
不论是何身份官职,一概被王府护卫管事给挡了驾:
太后有旨,周王殿下闭门自省期间,任何人未有特旨一律不许踏入王府半步。
就在大家沮丧无助之际,宫里旨意传出:
两日后的大朝会取消,凡在京二品以上实职官员于当日巳时于帝宫内政务厅议事;
就连奉旨闭门自省的周王轩、恩旨不再参加大朝会的睿诚郡王夏普也都接到入朝议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