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
“大人,你会?”
“简单会一点。”
赵胤沉声说着,丝毫没有怀疑是她在骗他。皱着眉头,片刻又松开她的手,“道行浅,看不出有何不妥。去县城,找济世堂的大夫。”
时雍看着男人绷得严肃的冷脸,忽然笑了起来。
“大人。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呢?”
赵胤不妨她有此一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脸上当真没有半点旖旎。
这叫时雍更是抓狂。
一男一女在黑暗狭窄的玉米地里,他当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吗?一点点暧昧的感觉都不会感受到吗?
这不是古板冰块,就是感官失调了。
时雍不信自己这么没有女人味儿,和男人单独相处,对方居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急了。
踮起脚尖,眼对眼看他。
“大人,你再看看我。”
赵胤:
她贴得太近,赵胤的鼻子里不期然就钻入了一些带着甜香的味儿,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反正和营中的莾汉们洗澡用的皂荚味不同,清香馥郁,却不会令他不适。
“看出什么了吗?”
暗夜下的女子肌肤莹白如瓷,与夜色形成鲜明对冲,于是那笑容便有了一种姣好又狡黠的味道。
赵胤微微沉眸,头皮一阵发紧,
他探了探时雍的额头,然后双手扼住时雍的肩膀,“果然余毒未清,不能再耽误,速走。”
时雍:???
他把她的反应当成中毒了?
时雍有点后悔刚才说“余毒未清”了。
眼看赵胤牵了乌睢就要出去,时雍甩开他的手。
“站住!”
赵胤下意识回头,皱眉看着她。
“大人,我不绕弯子了,我直说了吧。”
赵胤平静地看她,“说!”
她道:“我在这世道无依无靠,我想跟你去。你要是不肯带我回营,我就自己找到大营,告诉所有人,我的清白被你毁了,你却不肯对我负责,让我很难做人。”
赵胤瞳孔微缩,
这细微的小表情,时雍看不见。
在这个时代,纵是男尊女卑,可一个男子若是毁了女子的清白,哪怕不娶为妻,纳个妾也是得负责的,不然,会被所有人诟病。
时雍笑盈盈的看他,丝毫不管他此刻是什么心情,一副慵懒漫不经心的样子,再问他:
“你说,这样会不会动摇军心?”
赵胤:
二人相对,任山风吹过。
鸟雀在天上飞来飞去,稚鸟还在等它的父母归巢。
赵胤忽然竟觉得可笑,
他为何要受一个小女子要挟?
“早就警告过你,别在本座面前耍花样,看来你是忘了?”
在时雍一系列的骚操作里,他方才有点失神,可他是赵胤,风浪见多,又怎会栽在一个女子手上,任人拿捏命脉?
他低头,看着时雍,目光定定而冰冷。
“你我清清白白,我何惧人言?”
“清白吗?”时雍扬起一个笑脸,斜眼妖娆又姣美,“我能说出大人身上的所有特征,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身上有几个疤,你长什么样子我都一清二楚。你说,人家信不信?”
“!”
赵胤推开她的手。
“你为我疗伤,知道这些又有何难?”
他冷冰冰看着时雍,眸底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以及不愿意被女子束缚和左右的挣扎。
“我劝你老实点,外间传闻我心狠手辣,不只是传闻而已。”
“大人的话,我听明白了。”
时雍望着他,点点头,露出一丝无奈的叹息,赵胤见状,以为她已经想通,正准备放缓语气,再安慰她几句,却见她突然露出微笑,一双胳膊蔓藤似的缠上来,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
“照大人的意思,我们只要不再清白了,大人就怕了我,对不对?”
她玩笑一般,说得轻松,说完 双眼眯起,像看猎物一般看着赵胤,莞尔一笑。
“大人,那我们今日就不要清白好了。”
赵胤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大胆,被她紧紧抱住,一时间神色不定。
“阿拾。”
他沉声呵止,却对上一张笑脸。
有些无措,喉头莫名一鲠,他反应慢了半拍,慢慢扼住她手腕,想将她拉开,“我不能——”
话音未落,时雍突然呀一声,娇娇地撞入他的怀里,声音慌乱得像做了什么错事被人撞见的样子。
“大人,你别这样,有人来了。”
赵胤目光一沉,转过头,就看到举着钢刀默默潜过来却不小心抓到大都督“现行”的谢放和朱九。
“”
“”
四人对视,很是尴尬。
谢放慢慢把刀放下,“爷。属下告退。”
朱九想到自己说过的“畜生”,更是灰溜溜地跑了。
“站住!”赵胤喝一声,等他们站定,想要解释一句什么,可是看看怀里“无力”的女子,又觉得说什么都困难,忽然有些好笑。
“有你得。”
这话是对时雍说的。
可是,时雍只当没有听到。
反倒是朱九问了,“爷,什么有我的?”
赵胤沉声:“滚!”
朱九:“”
谢放:“”
两人飞快地离开了玉米地,带来一阵暧昧又尴尬的窸窣声。
时雍见状,舒了一口恶气。
目的达成一半。
她慢慢将双手从赵胤身上解下,
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大人,告辞!”
赵胤一口气提不上来。
“站住!”
时雍回头,眨眨眼,“你不是叫我滚?”
赵胤喉头卡住。
时雍又笑,“大人放心,我不是死缠烂打的女子,既然投怀送抱都遭到大人嫌弃,我就不打扰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下一朵花会更好啊!喂!”
她话未说完 ,身子就被赵胤一把托起来,重重丢到了乌睢马的身上。
不用再被玉米杆子刺挠,时雍是乐意的。
可是转头,看到赵胤黑沉冰冷的脸,如暴风雨般可怕,又不免有点心虚。
这一次,真的惹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