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正准备告辞出来,听到吕家内宅子里传来嘤嘤的哭声。
她转头瞧了一眼,吕建安便叹息解释道:“鄙人的内侄女。大哥因那怪病故去了,姑娘伤心,近日来每每思亲啼哭,唉”
噢。
时雍想起来,
吕家大爷的尸体还是时雍亲手解剖的。
“吕老爷节哀!”
她告辞出来,不料却在吕家外面的米市街碰见巡逻的周明生。
这小子好久不见,清减了不少,没以前那么壮实,看着倒显出些俊良。
“哪去呀?”周明生身着捕快的差服,双手抱着腰刀杵在时雍的面前,下巴轻抬着,一脸不悦地瞅着她。
时雍笑盈盈拱手,“差大哥,忙着呢?您忙您忙,回见了您勒。”
说罢她绕过周明生就想走。
周明生长腿往左跨过来两步,仍然横在她面前。
“想走?有那么容易么?”
时雍蹙着眉头,斜眼看他,“怎么着,周捕快要当街拿人?请问我是犯了哪条大罪?”
周明生看她发凶,马上就怂了。
他低下头拽着时雍的衣袖把她扯到街边,“过来说,过来说。”
时雍甩袖子,“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周明生我告诉你,我十八岁都没有嫁掉,就是赖你。”
周明生翻了翻眼皮,“赖我?宋阿拾你有没有心?”
时雍哼声。
周明生冷哼:“你是不是忘了你身陷大牢时,是何人冒死探监,给你送吃送喝,又是何人冒死去大都督府上,为了替你传信,差点被锤死?”
时雍:“施恩不图报。”
周明生看她软硬不吃,叹口气,双手拉住她的手臂,抖了又抖。
“姑奶奶,祖姑奶奶,你就帮帮我吧。就报答这一次,成不?”
唉!
时雍看着他,淡淡地道:“周大头,你是哪双眼睛看出我有这份能耐,能把你从顺天府小捕快,调到锦衣卫去办差的?”
说来捕快和锦衣卫都是抓捕凶犯的人,可身份区别可就太大了,锦衣卫是军事编佥,一个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招编人员极为严格。而捕快是为衙门服役的差役,等级相差极大。
时雍又道:“你没看出来吗?我至今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差役,我自个儿都没机会,怎么轮得到你?”
“哄鬼!”周明生白眼一翻,冷笑两声:“谁不知你是大都督的心腹。哼,不帮就不帮,说这么多推辞之词。宋阿拾,你没有心。”
时雍无语。
“为什么非得去锦衣卫呢?”
衙门里办差虽然琐碎繁杂,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也可横行乡里,而锦衣卫光鲜亮丽,背后却有太多的谋算和隐忧,时雍觉得以周明生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还是留在衙门里更合适。
可一听这话,周明生就急眼了。
“你说为什么?锦衣卫俸禄高,那一身差服也威风,走出来唬人也强上许多”
说到这里,他声音弱了些,“我要是锦衣卫当差,早讨到媳妇了。哪至于一表人才光棍多年?”
时雍:“你可真会往自个脸上贴金。”
周明生嘿嘿笑着,一脸哀求的样子,“你就帮我这个忙吧。你都不知道,最近京师极不太平,我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回了衙门,还得整理案卷名册,就快累死在顺天府了。”
时雍道:“叫苦叫累,还敢去锦衣卫?”
“锦衣卫再苦再累也比整理案卷好”
周明生的话刚说到这里,眼神突然一转,变了脸色,冲出去大喊一声。
“诶你哪里去?”
时雍跟着扭头,只见一个姑娘从吕家的方向往这边飞奔过来。
米市街车水马龙,可那姑娘不管不顾,分开人群就掩面往前奔跑,径直跑出米市街,冲到街外的桥上,纵身跃下,“扑嗵”一声,就落入河水